手心傳來的溫度和柔軟的觸感，讓聞晨鐘心裏掀起了波浪狂涌，喉嚨發緊得說不了話。
沒有聽到聞晨鐘的回答，李悄然以爲他不願意，回過頭去，看他。
在李悄然回頭的瞬間，聞晨鐘睫毛撲閃，收起眼裏的情緒。
“嗯，可以。”
聞晨鐘叫來兩個保鏢，把牀推到隔壁的病房。兩人就這樣隔着兩米的距離睡下了。
夜晚，屋外下起了大雨，雨滴瘋狂敲打着玻璃，“滴答滴答滴答”了很久，猶如失眠了的聞晨鐘的心。
他歪頭，將熟睡的李悄然收入眼中。李悄然正好側身睡着，面對着自己。
看着李悄然安睡的樣子，聞晨鐘嘴角不由得上揚。
愉悅的情緒使心臟撲通狂跳，讓他無法入眠，但聞晨鐘卻沒有因爲失眠而覺得煩躁，反倒很滿足，很享受當下的時間。
“好冷～”
窗外的雨拍打着窗戶，“噼噼啪啪”的聲音讓李悄然的夢囈顯得那麼的不真切，彷彿是幻聽了一般。
但聞晨鐘卻聽得清清楚楚，他連忙下牀，來到李悄然睡的牀邊蹲下，探了探她的額頭。
感覺到手下的體溫正常，聞晨鐘才鬆開手。
李悄然做夢了，夢迴到了那座山上，狂風呼嘯，大雨滂沱，她在那棵樹下縮成一團。
雨下得很大，樹上的燈被雨水遮掩了光芒，在大雨中朦朧。
風也很大，吹着樹梢吹着樹上的燈，搖搖晃晃，燈光脆弱得彷彿下一秒就要熄滅。
李悄然很冷，冷得直髮抖，儘管抱着自己，儘管穿了很多衣服都緩解不了冷意。
這股冷好像是從她骨子滲透出來的一樣，冷得徹徹底底。
“爲什麼是夢啊……”
李悄然明明記得自己醒過來了，明明回到了三年前，爲什麼一眨眼又回到了這座山上。
是夢嗎？
爲什麼鬼也會做夢，爲什麼讓她做那麼美好的夢，她差點以爲，她能夠改變她死亡的結果，那時候的感覺明明那麼真實，爲什麼會是夢呢？
夢外，聞晨鐘已經將一牀被子蓋在了李悄然的身上，空調也提高了好幾度，可李悄然還是說冷。
幾番糾結之下，聞晨鐘伸手環抱住李悄然，握着她的手，緊緊地抱着。
這回，李悄然倒是不喊冷了，只是低聲啜泣，似乎夢到了什麼難過的事。
“沒事，睡吧，安全了。”聞晨鐘柔聲低語地安慰道。
李悄然漸漸安靜下來，安穩地睡着。
聽着她逐漸平穩的呼吸，聞晨鐘貪戀地感受着。
只是一下，隨後就鬆開雙手，回到自己的牀上，回到給自己劃的範圍內。
聞晨鐘蓋上一牀薄薄的毯子，聽着胸膛中急促的心跳聲在耳邊響起，也漸漸入了夢。
一場大雨沖刷了樹上的污塵，沖走了路上的泥土。
大雨過後，一切都是煥然一新的模樣，入眼的翠綠彷彿新生一般。
醫院白色的窗簾遮光效果並不是很好，早上八點，太陽照射在窗戶上，透着窗簾，照在李悄然的臉上。
微微褶皺的眉心，在光影中忽明忽暗。窗簾擺動，照在她臉上的光也隨之晃動。
這束光的使命似乎就是爲了喚醒沉睡中的李悄然一樣，如果她不醒，光就賴在她臉上不走。
可無論光如何賣弄，疲憊的李悄然仍然在睡着。
可當光慢慢暗下時，李悄然卻有了醒來的跡象。
李悄然睜眼時，入眼的是坐在沙發上看平板的聞晨鐘。
李悄然重重閉上又睜開，眼前的畫面依舊如故。
她又重重地掐着拇指展肌上的肉，掐到手都微微顫抖了還不鬆手。
剛醒來的李悄然只覺得這點疼痛很輕，很像是在夢裏，那麼的夢幻不真切。
噩夢的後遺症讓李悄然眼尾發紅，隨後一滴淚劃過，流進頭髮中。
李悄然心裏發緊，控制不住地哽咽了一下，聽到聲響的聞晨鐘擡頭，看到李悄然在微微顫抖，看着他流着淚。
“怎麼了？”聞晨鐘放下平板，快速走過去緊張地詢問，“是不是做噩夢了？”
李悄然淚眼婆娑地看着蕭音塵，聲音發軟帶着鼻音喊着:“哥哥。”
聞晨鐘顯然受不住李悄然的這一聲哥哥，心中軟成一灘水，柔聲答着:“嗯，我在。”
李悄然撐着胳膊坐起來，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問:“現在幾點了？”
“八點半。”
李悄然吸了吸鼻子，帶着哭腔說:“嗯。”
聞晨鐘心疼地想拍一拍她的後背，但在他手掌附上的那一刻，李悄然身軀不禁戰慄了一下。
聞晨鐘以爲她牴觸自己的接近，手快速擡起，握成了拳。
“餓了嗎？我買好了早餐，起來喫吧。”
聞晨鐘重新坐回沙發上，拿起平板看着報表。
李悄然有些迷迷糊糊地掀開被子，在腳觸地的瞬間，懸浮的感覺讓腦子瞬間又脹大了幾分。
李悄然搖了搖腦袋，雙手託着臉，半睜着眼睛，像只企鵝走路時的模樣，搖搖晃晃走向衛生間。
衛生間裏，牙刷上已經附上了擠好的牙膏，橫放在一個淺紫色的杯子上。
李悄然拿起牙刷看了看，知道是聞晨鐘擠好的，心中一暖。
李悄然放下牙刷，撐着洗漱池，看着鏡中的自己，擡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又咬着自己的舌尖。
在噩夢的衝擊下，李悄然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感覺了。
夢裏冰冷入骨的感覺是那樣的真切，真切到李悄然都以爲回到四年前是她的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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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後，李悄然隨意將頭髮用髮圈紮起來，露出白嫩的脖頸。
只是扯到傷口附近的頭髮時，李悄然疼得直皺眉。
等李悄然出來的時候，聞晨鐘已經將早餐擺好，包子水餃豆漿還都冒着熱氣。
李悄然走過去坐下，聞了一下包子散發的香氣，眼睛無神的看着包子發愣，停頓了好一會兒。
之前做鬼魂的時候，喫東西李悄然就是這樣喫的。
現在重新活過來了，形成的習慣還沒改回來，迷迷糊糊間又開始這樣喫東西。
“怎麼了？是不想喫這些嗎？”聞晨鐘看着李悄然興致缺缺的模樣，問，“那我去買別的。”
說着，聞晨鐘就要起身去買，李悄然連忙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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