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晨鐘聲音哽咽，說話時顫抖的聲音，是無法形容的可憐。
李悄然無法，不再試圖打斷他的話，伸手緊抱住他的腰。
李悄然心中已經大概猜到了，聞晨鐘不正常的原因，耐心等聞晨鐘恢復平靜。
“聞晨鐘，我沒在意，也沒想過要走。”
聞晨鐘平靜之後，李悄然緩緩開口安慰。
聞晨鐘的頭埋在李悄然的脖頸，不知道以怎樣的心情面對她。
“你住在對面沒有什麼不好的，沒關係的。”
李悄然沒聽到聞晨鐘說話，繼續安慰着，拍着他的背，像當時陪着他一樣。
“想離我近一點沒有錯啊，你不要怪自己，你沒錯的。”
李悄然的安慰讓聞晨鐘恢復了正常的情緒，也緩緩鬆開李悄然。
看到聞晨鐘臉上的淚痕，李悄然心疼地爲他擦掉。
“對不起……”
李悄然笑意在脣邊盪漾開來，她軟下聲音說:“沒關係。”
看着他赤着一只腳，以及身上不知道從哪裏蹭來的泥土，李悄然拉着他往玄關處走去。
來到鞋櫃前，李悄然彎腰將拖鞋放在聞晨鐘的面前。
聞晨鐘低着頭，一副做錯、甘願被罰的模樣，看到李悄然拿出拖鞋，就乖巧地穿上了。
等他穿好後，李悄然又拉着他往沙發走。
聞晨鐘慢步跟着，又在沙發前停下，思考着能不能坐在李悄然的身邊。
“坐下啊。”
李悄然眼神落下身邊的位置，對聞晨鐘說。
說完，李悄然從茶几下拿出醫藥箱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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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晨鐘走過去，剛坐下，李悄然又說道：“把褲腿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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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悄然說什麼，聞晨鐘都一一照做。
褲腿掀到膝蓋以上時，李悄然看見了正在流血的傷口，傷口周圍紫了一圈。
李悄然皺着眉，拿出棉籤，蹲在聞晨鐘面前，輕輕地擦着流出來的血。
再拿着碘伏，邊吹氣邊爲他的傷口消毒。
看着李悄然這樣，聞晨鐘心裏的滋味讓他很想流眼淚。
她爲什麼不責怪自己，爲什麼還要對他這麼好?
此刻，聞晨鐘寧願她責罵自己一句。
包紮好之後，李悄然問:“對面的房子你是什麼時候買的？”
聞晨鐘將腿放下，端坐着，像是被叫到辦公室的犯錯學生。
“一年多以前。”聞晨鐘老老實實坦白。
李悄然在心裏計算着時間，大概就是她和柳言旭在一起，出來住之後。
想起柳言旭，李悄然還在心裏暗說了聲晦氣。
“對不起，我只是想見見你，沒有別的意思。”聞晨鐘低着頭道歉。
李悄然想起了那輛黑車，知道了那就是聞晨鐘的車子。
她心裏也明白聞晨鐘說的是真的，他真的只在遠遠的地方看着，從來沒有打擾到她。
李悄然心中一軟，捧着聞晨鐘的臉，將他的頭擡起，順便揉搓了幾下。
李悄然軟聲說道：“沒關係，我沒有介意，你也不要自責了好不好?”
聞晨鐘看李悄然的眼睛，點了點頭。
李悄然笑着問:“那你能帶我去那個房子看看嗎？”
聞晨鐘聽了，喉結不由得滑動，聲音發啞：“好。”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衣服。”
聞晨鐘笑着點點頭：“好。”
待李悄然離開後，聞晨鐘眼睛一熱。
他以爲李悄然會生氣，甚至質問他，可是她都沒有。
她爲什麼要這麼好啊。
聞晨鐘低着頭，擡手捂住亂蹦的心臟，低頭笑着，暗自慶幸着。
幸好她不在意，幸好她聽了他的解釋，如果因爲這件事情，他失去了她，他肯定要後悔死了。
不一會兒，李悄然穿戴整齊地下樓，跟聞晨鐘說：“我們走吧。”
聞晨鐘站起，看着李悄然向自己一步步走來，原本有裂口的心臟在這一刻，正被甜味縫補着。
摁了下一樓的電梯按鈕後，李悄然轉頭問聞晨鐘：“對面的樓是幾棟來着？”
“十棟。”
“好。”李悄然點點了頭說。
過了一會兒，聞晨鐘突然說:“然然，謝謝你。”
“嗯？謝什麼。”
聞晨鐘如炬般的眼神落在李悄然的身上：“謝謝你的不介意。”
“不客氣不客氣。”李悄然狡黠一笑，抱住聞晨鐘的腰，流氓似地摸了摸，又捏了捏說，“聞晨鐘，你的腰怎麼這麼硬啊？”
李悄然的話音剛落，電梯門就打開了，門外站着遛彎回來的大爺大媽，幾雙眼睛看着正在耍流氓的李悄然。
李悄然尷尬地立馬把手鬆開，轉頭手忙腳亂地就想找個東西把臉擋住。
聞晨鐘低聲笑了笑，心中陰霾消散了很多，他攬過李悄然的肩膀走出了電梯。
李悄然住的九棟和十棟離的並不遠，走一下子就到了。
來到門前，聞晨鐘輸入了指紋，門就打開了，房子與李悄然的房子一樣是個大平層。
“沒有拖鞋，直接進來就好。”
聞晨鐘從來沒有想過李悄然會到這個房間來，所以，也沒有備有適合李悄然穿的拖鞋。
“嗯，好。”
房間被聞晨鐘佈置得很暗，深色的窗簾、深色的傢俱、深色的地板……
目光所觸及的地方全是深色的，可明明聞晨鐘的辦公室是淺色的佈局，燕子樓中也是淺色的佈局。
很壓抑，很沉悶，這是李悄然看見這房子的感受。
“聞晨鐘，你什麼時候喜歡深色了？”李悄然問。
聞晨鐘瞳孔一縮，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深色的遮光效果比較好。”
李悄然點了點頭，認同了聞晨鐘的說法。
她四處看了看，聞晨鐘則是走到廚房去看早餐。
李悄然走到聞晨鐘剛剛站過的位置，看向自己住的地方。
兩個房子的裝修是兩個極端的風格，一個溫暖輕鬆，一個壓抑沉重。
站在這裏望向對面，看起來是躲在暗處的人，窺視着對面的溫暖。
李悄然走過去，看着聞晨鐘忙碌的背影，慢慢向他接近。
幸好聞晨鐘傢俱用的是全智能的，所以，到了設定的時間，竈臺自己關了火。
廚房的設備很齊全，各種廚房用具都有。
倚着廚房門框，李悄然心中有些惆悵。
溫馨安定的感覺，是她在墓地那一年裏最渴望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