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舟無比的頭疼，老爺子這副顫顫巍巍的模樣看的他腦仁疼，這又是在搞什麼？
於是他連忙給老爺子使了個眼色讓他別亂來。
但老爺子卻像是完全沒看出來他眼神裏的意思似的，不止顫顫巍巍，甚至開始了三步一喘，五步一咳，“也沒什麼大事情，我就是過來看看你。”
蘇漾呆愣愣地站着，下意識看向祁舟。
那邊祁舟連忙上前扶着老爺子就要往外走，蘇漾看着這老爺子的模樣，生怕他把人拽倒了，連忙上前拉住祁舟，“你做什麼，動作輕點。”
祁老爺子又掐準時機咳了幾聲，那叫一個脆弱，充滿控訴的看着祁舟，“你這麼大的人了，還沒有人家小姑娘穩重。”
祁舟：“……”
通過他對老爺子的瞭解，其實這話後面應該還跟着一句，怪不得人家小姑娘看不上你。
蘇漾推了推祁舟，讓他把老爺子扶到旁邊的小沙發上先坐下再說。
她也大概的猜出了老爺子的身份，於是很有眼力見的把空間留給了兩人，給老爺子倒了茶之後就走到了旁邊的房間裏去畫自己的圖紙去了。
但這兩間房間是通的，加上隔音效果也並沒有那麼強，以至於兩人說的話她全都聽的一清二楚的。
“你不在霽市好好呆着跑這來幹嘛？”
老爺子板着臉，“你說我來幹嘛，你自己說說你多長時間沒有跟我聯繫過了？”
祁舟不以爲然，語氣甚至帶了些冷漠，“別說的好像我以前聯繫過你似的，怎麼，以前你可以養個義子來寬慰自己，現在不行了？”
義子這兩個字一出來，很明顯父子兩人之間的氣氛僵硬了很多。
祁老爺子用柺杖在地上使勁敲了敲，“你別對我夾槍帶棒的，我也沒幾年的活頭了，就你這一個兒子，你不想我我總還是想着你的，你不回霽市，我現在過來看你都不行嗎？”
祁舟沒說話，老爺子又問，“剛剛那個就是你喜歡的姑娘？”
“你想幹嘛？”
祁老爺子瞪眼，手裏的柺杖毫不留情地打在祁舟腿上，“再這樣跟我說話我揍死你！”
捱了一棍子的祁舟依舊梗着脖子。
老爺子抿了口茶，“你就這麼喜歡她，寧願在這地方呆着也不願意回霽市？”
“她在哪我就在哪。”
他這副樣子實在是欠揍至極，老爺子瞥他一眼，嘲諷一下，“這樣說來，你這是已經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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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子莫若父，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不但沒追到，八成人家小姑娘對他壓根沒什麼意思。
老爺子嘆了口氣，“我這把老骨頭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結婚了。”
兩人的話蘇漾在裏間聽得一清二楚，把老爺子帶出去安置好之後，祁舟回來就看到蘇漾站在窗口發呆。
他走過去站在她旁邊，“想什麼呢？”
蘇漾轉過頭來，“你有過什麼後悔的事情嗎？”
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這樣問，但祁舟還是回答了，“有，要是早知道後面會遇見你，說什麼我也要爲你守身如玉。”
蘇漾有些無語，抿了抿脣，“我也有後悔的事情，有時候我忍不住會想，如果當年我沒有貪戀家的溫暖而被蘇家人領養的話，那麼我現在會是什麼樣的生活？”
但人生就是這樣充滿未知的。
她看向祁舟，“你回霽市去吧，如果你父親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到那時你才會真真正正的嚐到後悔的滋味。”
蘇漾說，“那感覺並不好受。”
臉上的笑意一點點的消失殆盡，祁舟看着她，“可若是有一天我因爲回了霽市而沒有一直留在你身邊感到後悔呢？”
如果因爲他沒有留在這裏繼續窮追不捨而導致蘇漾某天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了，那麼得知這個消息的哪一瞬間，對他來說才是真真切切的後悔。
兩人面面相覷，最終誰也沒說話。
祁老爺子在無溪村呆了兩天便走了，臨走的時候單獨找到蘇漾聊了聊，他說了很多有關祁舟的事情。
他很自責，自責與自己這些年對祁舟疏於管教，對他少了些關愛，以至於這孩子長歪了些。
蘇漾剛開始聽的還有些不自在，但後面漸漸坦然了些，在祁老爺子一字一句控訴着祁舟這人的各種劣跡斑斑事件時，她皺了皺眉頭，“他倒也沒您說的這麼不堪。”
祁老爺子帶些疑惑的噢一聲，朝她看過來，“那在你眼裏他是什麼樣的呢？”
這句話蘇漾還真不太好回答。
她眼中的祁舟是個很多變的人。
作爲情人被他養着的時候，蘇漾覺得這就是個典型的花花公子，有些惡劣，尤其是在那種她羞於啓齒的事情上，這人的惡劣程度令人髮指。
但除此之外，他似乎也沒什麼讓人需要控訴的地方，他是個非常合格的情人，甚至蘇漾一度覺得難道他一直都是這樣對待情人的嗎？
怪不得那些女人和他分開了之後依舊想盡方法的回到他身邊。
這是以前她對祁舟的印象。
但這段時間兩人在無溪村，她對祁舟的印象似乎又有了些變化。
他很幼稚，甚至會很不要臉的和一羣小孩子搶剛烤好的紅薯。
可他好像也還不錯，蘇漾上次聽村子裏的老太太誇祁舟是個好小夥子，那天她屋子漏雨正愁着沒辦法的時候是從她門口路過的祁舟幫她修的。
他好像也會不好意思，因爲老太太這幾句話誇得他臉通紅。
蘇漾看着祁老爺子，“你雖然是他的父親，但他一定是有很多面是你沒有看到過的。”
祁老爺子看着她，半晌突然笑了，“丫頭，那你喜歡他嗎？”
蘇漾垂了垂眼皮，“我現在不想去考慮這些事情。”
她走之後，祁舟從房間裏出來，祁老爺子攤攤手，“所以你在這裏這麼長時間，到現在也沒追上人家姑娘。”
祁舟面無表情，“追不上就追不上，就這樣也挺好的。”
“出息。”祁老爺子冷斥一聲，“你當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你知道這孩子以前在蘇家都經歷過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