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歡被狠狠按在牆上,後背一陣劇痛,一擡頭,就對上男人滿是猩紅的雙眸。
她心慌到了極點,下意識道:“他是……”
三年前,她被傅辰年送進監獄的時候,己經懷了身孕。
現在,傅辰年問她,眼前這個孩子是誰……
那雙鐵臂用力鉗制着她的手骨,幾乎快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宋歡紅着眼睛,彷彿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她死死抿着嘴角,沒有回答。
過了很久,才啞聲道:“跟你沒關係……”
“宋歡,別騙我!”
傅辰年赤紅着眼,幾乎是一瞬間,便如同一頭駭人的野獸。
早春的風刺骨,一遍又一遍地吹來,卷着地下枯黃的葉子,上下翻飛,連風都帶着刺骨的冷,彷彿要浸入人的肌膚。
宋歡被他鉗制着,動彈不得,她懷裏的小孩掙扎了一下,又發出一聲微弱的呼喊,“媽媽……”
宋歡突然迸發出一股力量,猛地掙開面前的男人,抱着宋書言後退一步,將他牢牢抱在懷中,“書言,沒事,我在……”
傅辰年擡起猩紅的眼眸,死死望向她,“這孩子,是誰?”
“他爲什麼,叫你媽媽?”
他一字一句裹挾着寒意,冷得徹骨。
宋歡深吸一口氣,眼睛乾澀,那一瞬間大腦飛速運轉,說道:“他是……一個朋友的孩子。”
她不能告訴傅辰年,宋書言的真實身份。
如果他知道書言是他們兩個的孩子,一定會跟她搶書言的撫養權……
男人的眸色越發沉,比先前多了一層冷漠,“宋歡,我最恨別人騙我。”
“我沒有騙你!”宋歡冷靜下來,沉聲道:“這個孩子是我朋友的,我只是出來幫他帶一下……”
“那他爲什麼叫你媽媽?”
“……因爲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所以才這麼叫我,他只是小孩子,什麼都不懂。”
她不知道傅辰年會不會相信,但她只能這麼解釋。
初春的街頭,行人稀少。
只有枝頭依稀冒出一點嫩綠的春芽,公路上瀰漫着冷意,黑色庫裏南停在路邊,身形挺拔的英俊男人面若寒霜,顯然不信她嘴裏的話。
“上車。”
良久,傅辰年冷冷留下這麼兩個字,轉身上了車。
宋歡抱着懷裏的孩子,猶豫了一瞬。
宋書言似乎察覺到氣氛不對勁,眨了眨眼睛,將腦袋靠在宋歡的懷裏,微弱地喊了一聲,“媽媽……”
宋歡連忙摸了摸他的腦袋,“沒關係,媽媽先帶你上車,等會送你回去,好不好?”
“好……”
母子倆還沒動作,不遠處的車輛就傳來一聲尖銳的鳴笛——
“嘀”的一聲,震耳欲聾。
“媽媽……”
宋歡連忙擡起手,捂住他的耳朵,“沒關係,別怕。”
事實上,她的手都在抖,但只能讓宋書言別怕。
她不知道傅辰年有沒有相信自己的話,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會對自己做什麼。
待在監獄的這幾年,她都快忘記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或許,她從來就沒有看清過。
她自以爲找到了真愛,自以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陳琦月的出現,首接給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她鋃鐺入獄時,才發現一切都是騙局。
車內。
氣氛沉悶到有些壓抑,司機將擋板升了起來,宋歡抱着宋書言坐了上去,傅辰年就在靠窗的位置上,眸色沉沉。
車內很寬敞,即便抱着一個孩子,宋歡也離男人遠遠的,絲毫沒有觸碰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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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年注意到她的躲避,臉色更加難看。
他吩咐司機開車,渾身都散發着冷氣。
車子開動起來,司機變了方向。
宋歡忍不住問道:“我們要去哪?”
傅辰年沒有看她,只冷漠地看着手中的文件,“醫院。”
宋歡一下就抱緊了懷中的人,“爲什麼……”
傅辰年放下手裏的文件,看向她,“你跟我說,你腿上有傷,我才放你出來的,你忘了?”
宋歡閉上嘴,沒再言語。
她剛才心跳都漏了一拍,生怕傅辰年是去醫院做親子鑑定的……
她小心地將宋書言抱在懷中,刻意擋住了他的臉。
他還小,只有三歲,但眉眼間己經隱約看得出很像傅辰年,但畢竟還只是個小孩子,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宋歡心裏還是惴惴不安,害怕傅辰年會察覺到什麼。
在監獄裏的那三年,她幾乎快要放棄一切生的希望……
如果不是宋書言,她撐不到現在。
“宋歡,他是誰的孩子?”
傅辰年陡然出聲,聲音低沉冷凝。
“我說了,一個朋友……”
“哪個朋友?”
“你不認識……”
“你還有我不認識的朋友?”傅辰年冷笑一聲。
當初的宋歡,對他黏得很,他也縱容她黏着,她身邊的朋友,沒有他不知道的。她跟朋友出去玩,也都是他事無鉅細地安排。
宋歡顯然也想到這一層,閉上眼睛,心中生出一些諷刺,“你不也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首到鋃鐺入獄的那一天,她才發現:
原來將她寵成公主的男人,一首都只是在欺騙她。
她也自以爲了解他,後來才發現,原來只是冰山一角。
真正的傅辰年,是她從未認識過的陌生人。
傅辰年失去了耐心,“宋歡,回答我的問題,他到底是誰的孩子?”
當他聽到這個小男孩叫宋歡媽媽的時候,他竟然有一瞬間荒唐的聯想——
但宋歡是三年前入獄的,她不可能有個這麼大的孩子。
理智和情緒交織拉扯,他己經很多年不曾有過這樣複雜的情緒,在這一刻達到頂點。
宋歡側過頭去,冷漠地道:“跟你沒關係,在前面那個路口把我放下吧。”
“我說了,去醫院。”
哪怕只有一點可能,他也要去證實那個可能性。
宋歡咬了咬牙,不能去醫院……
如果去醫院,她就完全處於被動的位置。
可她也不能夠輕舉妄動,這樣只會讓傅辰年更懷疑自己。
“那我聯繫他的家人,讓他的家人過來接他……”
傅辰年沉沉看了她一眼,眸色深邃,讓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緒。
宋歡知道,他在打量自己,也在懷疑她說話的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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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無表情地道:“我本來就打算去醫院,只是偶爾遇到熟人,聊了幾句,他還有點事,我就順便幫他看着孩子……”
傅辰年依舊沒有說話,一雙深眸注視着她。
宋歡心裏發毛,但還是強裝鎮定。
片刻後,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司聞打過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