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撲在魏時雲懷裏委屈的大哭道:“小長安被伢婆子拐走後天天捱打,他們只給小長安吃冷飯,把小長安關在黑屋裏,那時候小長安每天都在小黑屋裏想,大哥什麼時候會來救長安,小長安快要死掉了。”
“顧府的嬤嬤說不聽主子話的奴才就要被打死,那時候他們天天打我,暈倒了就用涼水澆下來,小長安想要死掉,可是小長安想着大哥和孃親還有爹爹,相信總有一天他們會找到長安的,會帶長安回家的。”
魏時雲第一次從四月的口中聽到這些,他潸然淚下,忍不住情緒也微微哽咽:“對不起……”
曾經的委屈一宣泄出來便止不住,四月委屈極了,拽着魏時雲的衣襟就委屈哭着:“爲什麼大哥不來找小長安?”
“小長安等了那麼久,一直等到小長安死掉,再也沒有長安了……”
“大哥,再也沒有長安了……”
顧容珩站在不遠處的暗色裏,他從來沒有從四月的口中聽說過這些,雖然知道伢婆子手段殘忍,但知道這些也發生在四月身上的時候,還是讓他心如刀絞。
長林站在顧容珩的身後,聽着四月那委屈的哭喊聲也有些不忍,但作爲奴婢,誰剛進去的時候沒有受些搓磨,這便是下人的命。
魏時雲跪在地上抱住四月,低聲道:“小長安一直在大哥心裏,小長安和明月一樣在大哥心裏都沒有變。”
“不要再想母親那些話了,往後大哥一定護着你。”
四月揪着魏時雲的衣袖,在他懷裏哽咽着:“大哥,我想要走。”
“求大哥幫幫我。”
“我不想要進顧府。”
魏時雲心痛的抱着四月,愧疚的低聲道:“明月,家裏已經收了顧府的聘禮,改變不了了。”
“即便我幫了你,你一個女子又能去哪裏?”
四月連忙擡起一張淚眼婆娑的臉,對着魏時雲急切道:“大哥可以說明月落到河裏去了,我身上帶了銀子的,這些天我可以在客棧裏住着,等過幾天我就可以跟着表哥一起回老家的……”
”等我回了老家,我就再不上京城了,到時候我在老家看着老宅,等你們回來時,老家裏也能收拾乾淨。”
魏時雲的臉上有些猶豫,看向四月嚴肅的皺眉:“你真的不想跟着顧大人麼?”
四月連忙落着淚點頭:“我不想做妾,且顧府我沒有依靠,我害怕……”
魏時雲看着四月的樣子心痛,他作爲四月的大哥,也想要爲四月做些事情,猶豫半晌他才艱難的點點頭:“我答應你。”
“我現在就帶你去客棧。”
“這件事便交給我。”
四月見大哥終於答應,連忙用袖口擦了眼淚,不敢相信的仰頭看着魏時雲:“大哥真的答應了?”
魏時雲點點頭,拉着四月起身:“安頓好你我就回去寫信送去顧府,這件事我先不打算告訴父親,這樣顧府若不信來過來覈實時,也不容易露出馬腳。”
四月愣愣點頭,又擔心的看着魏時雲:“那萬一顧大人生氣,大哥不能留在京城了怎麼辦?”
魏時雲拍拍四月的肩膀低聲道:“這官職本就是因爲你我才得來的,你是我的妹妹,我總該爲你做一些事情。”
“再說,你落水也是意外,顧大人應該不會遷怒到魏家的。”
四月這才放心的點頭,跟在魏時雲的身後快步往回走。
站在暗處,長林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臉色漸漸陰沉的顧容珩,小心的看了看顧容珩的臉色,才小心翼翼道:“大人,跟上去麼?”
顧容珩半垂下眼眸,抿着脣站在昏暗裏不語。
顧容珩負着手一臉冷色的看着漸漸離遠的身影,才睨了眼長林冷笑:“你說呢?”
說着就坐上了身後的馬車。
長林冷汗淋淋,連忙跟了上去,暗想着大人這次是真動了氣,也不知會出什麼事。
這邊四月跟着魏時雲去找了家客棧,爲了防止有人認了出來,魏時雲還讓四月用面巾將臉擋住。
到了房間裏,魏時雲對着四月囑咐道:“這些日子最好不要讓人瞧見你的臉了,你的臉本就吸引人,到時候暴露出來就麻煩了。”
“爲了防止顧家的人跟着我,我也不會來看你,路上我給你買了頂惟帽,你若要出去便戴着。”
“切記不能讓人瞧見了,等與顧府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再來找你。”
四月接着惟帽,泛着淚花點點頭:“大哥路上小心些。”
魏時雲點頭,又與四月交代幾句,才總算走了出去。
顧容珩坐在馬車內,看着魏時雲走出客棧的背影,臉上神情淡淡,後仰靠在了車壁上。
馬車外的長林看着魏時雲走遠,小聲對着裏面問道:“大人,現在上去麼?”
顧容珩指尖扣在車壁上不說話,看着外頭瀟肅已沒多少人的街道,隔了許久才總算掀開了車簾子走了下去。
屋子內的四月正站在銅盆前梳洗,聽見外面又響起了敲門聲,以爲大哥又回來交代她一些事情,連忙將水在衣裳上擦了擦就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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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門打開卻沒見到一個人,她有些疑惑的想往外頭看,還沒等將頭伸出去,一個身影就站到了面前,四月還來不及擡頭,接着面前就出現一道逼人的墨黑身影,將她逼退了幾步。
外面的門就被關上。四月震驚的看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顧容珩,不知道他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裏的,想到大哥要回去寫信送去顧府,一時心裏頭有些發慌。
顧容珩那張臉寒如冷霜,她從未見過他那樣冰冷壓迫的表情,即便他不說一句話,卻好似在醞釀着一張磅礴的風暴,洶涌的要淹沒了她。
以前顧容珩冷着臉還能瞧出一兩分餘地,這次她卻害怕的厲害,她幾乎沒法子承受住顧容珩這樣的壓迫。
四月不知道顧容珩到底知道了什麼,她白着一張臉身子有些顫抖,有些害怕道:“大公子怎麼會在這裏。”
顧容珩居高臨下瞧着站在四月的面前,她的眼角通紅,那粉紅甚至蔓延至了她的耳尖,哭過的她看起來明豔豔的動人,眼中的春水氾濫着,小心翼翼的楚楚動人。
無論什麼時候她看起來都是這樣柔弱,連着她的那具身子都那樣柔弱,柔弱的他只需一個眼神,她或許就會嚇的跪在他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