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宴清沒反駁，何晚澤今天去了何晚棠那，姐弟兩個一起聚聚，剛好不在家，霍安之把書房留給馮宴清，並未摻和進去。
在點開u盤裏的錄音文檔之前，馮宴清閉了閉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鼠標輕動，點開，思念已久了的聲音立馬就傳了出來。
嘶吼，乾嘔，以及深夜的夢魘和馮宴深自言自語的各種聲音。
馮宴清眼都不眨的認真聽着，不願意錯過任何一點。
他爲什麼那麼愚蠢呢，爲什麼那麼心安理得的呆在哥哥的翅膀下面像是永遠長不大的傻子呢？
如果他能夠早一些發現這些事情，如果不是讓馮宴深自己面對着一些，那他是不是不會死？
音頻的最後，是馮宴深和馮文山談判的聲音。
“我已經這副樣子了，你確定要把宴清也變成我這樣嗎？”
馮文山聲音刻板，不爲所動，“生在馮家，你們已經比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人幸運了，你們享受着榮華富貴，自然需要爲馮家出一份力，我不需要你們做別的，但你的數學天分不能浪費了，你認真做題，多拿獎，給馮家爭光就行。”
“幸運？”馮宴深輕笑一聲，“當真是幸運嗎？”
“你去外面問一問那些每天干苦力，累死累活一天只能勉強餬口的人，你去問問他們你現在的生活在他們看來是什麼樣的，到底是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是不是無病呻銀！”
“那楊周呢？”
這句話之後，音頻中安靜了好一會兒，馮文山似乎驚訝於從他口中聽到楊周的名字，半晌才語氣激烈的開口，“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人在做，天在看，我只是想要告訴父親，你這樣做，遲早要遭報應的。”
音頻很長，接下來馮文山似乎暴怒，花瓶碎裂的聲音和凳子被猛然拉動的吱哇聲聽的人心驚。
馮宴清蹲坐在地上，腦袋埋在膝蓋上，久久沒能發出聲音來。
牙齒被緊緊的咬着，從沒有哪一刻，這般痛恨自己的無能過。
……
一月中旬，伴隨着學生們新學期開學，霽市還有件幾乎讓人震驚的新聞事件。
那就是馮氏集團的總裁馮文山被舉報強/間女性並且涉及到幾起買賣未成年少女的案件中，不僅如此，舉報人甚至直接附上了從馮文山電腦中拷貝出的各種視頻文件。
馮文山這人內心極度變態和自負，基本上每次做這種事情是都會拍攝下來供他後續欣賞以滿足自己的變態心理。
此新聞一出，後續又有不少早年的時候被馮文山強迫過的女人出來，這些人大多和楊周媽媽一樣，無權無勢並且狀告無門，壓根無法和馮家相對抗。
以至於現如今馮文山倒臺，這些人才能站出來訴一訴自己當年的苦。
馮家的股份瞬間一落千丈，馮氏集團樓下被丟滿了臭雞蛋和被潑黑狗血，保安壓根攔不住。
一時之間，馮家幾乎成了所有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基本上一提到馮文山的名字，誰都要啐一聲。
學校辦公室裏幾位老師也在討論這件事情。
討論了一通之後，有人回頭看向阮清潯，“馮宴清這兩天是不是沒來上課？”
阮清潯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了，嗯一聲，“身體有些不舒服，跟我請假了。”
“要我瞧，這哪裏是身體不舒服啊，這分明是不敢來了，都說這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瞧馮宴清那囂張勁，上學期還好不少呢，你不知道高一高二的時候他跟二中那邊的學生打架，那都是恨不得拿刀子捅的。”
被那句有其父必有其子刺了一下，阮清潯冷聲道：“我們國家現如今可沒有一人犯法牽連九族的說法，他爸是他爸，他是他，跟他有什麼關係？”
旁邊立馬有人嘁一聲，“這說的就不對了，兩個人畢竟流着一樣的血，而且耳濡目染的，他爸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也肯定好不到哪裏去。”
話音落，旁邊另外一位老師提前給阮清潯打預防針，“就馮家現在這個狀態，我覺得馮宴清這學怕是不太好繼續上下去了，昨天下午不是還有人來學校門口打聽馮宴清嗎，爲免妨礙到別的學生，我聽主任的意思是要開除馮宴清。”
阮清潯立馬瞪大眼睛，“開除？所以馮宴清是做了什麼違紀的事情需要被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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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是沒做什麼事情，但他之前那些打架鬥毆甚至逃課什麼的，早就足夠他被開除了。”
所以學校這是在教給孩子們牆倒衆人推的做人道理？
當初馮宴清打架鬥毆的時候學校不敢開除，現如今馮家垮了，立馬就要開除馮宴清。
可真是會辦事。
阮清潯憋着一股氣到了教室門口，陸碩剛好從教室裏出來，看到她連忙走過來，“阮老師。”
陸碩的臉色也並不太好看，看上去像是沒有休息好的樣子，黑眼圈有些明顯。
“我聯繫不上馮宴清了，他這兩天都沒有回我那。”
阮清潯攤攤手，吐了口濁氣，“很顯然，我也聯繫不上他。”
馮宴清直接誰的電話都不接，也沒來上課，陸碩基本上找遍了他所知道的馮宴清有可能去的地方，但就是找不到人。
阮清潯剛想說讓陸碩這兩天該幹什麼幹什麼，好好休息，她找馮宴清，那邊郭龐就做賊似地從教室後門溜了出來，到兩人面前，表情還有些憤憤。
“我呸，都是些什麼東西，我老大本身跟他家老子就不對付，現在他老子倒臺了憑什麼去罵我老大？！”
他顯然很是不能理解那些人的落井下石，由於聯繫不上馮宴清，這兩天郭龐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已經瘦了足足三斤了。
站在陸碩旁邊一邊抹眼淚一邊瞧着阮清潯，“阮老師，你說我老大該不會想不開吧？”
不待阮清潯回答，陸碩立馬嚴肅道：“不會。”
“你怎麼知道不會？”
“就是不會。”
陸碩抿脣，“我繼續去找他。”
“我也去。”郭龐說着連忙就要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