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想要傷害阮清潯的人,霍安之思考了良久,他現在對於當年的事情調查的稍有眉目了,所以那人是想要用阮清潯來震懾他,提醒他收手的嗎?
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阮清潯因爲自己的原因受到傷害的,但讓他這時候放棄去追查當年的真相,很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沉思良久,霍安之跟一起來開會的主任說了一聲自己有事要先回去,這場講座基本上來的人全是醫學屆的老前輩,講的內容對於他們來說皆是受益匪淺的,主任很明顯不是很想讓霍安之提前走。
於是一直追問他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提前回霽市。
霍安之只道是個人私事,主任雖然不高興,但知道他的性格,勸肯定也是沒用的,只能嘟囔了幾句不情不願的話,任由霍安之離開。
沒繼續在這裏停留,霍安之連夜趕去了一個不怎麼起眼的小城市,對於這裏的居民來說,消息是有些閉塞的,由於一年四季天氣乾燥,加上夏天熱的要死,冬天又冷的要死,以至於有能力的人基本上全都搬離了這裏,去了外地發展。
早已經入了春的天氣,但這裏依舊冷的刺骨,霍安之攏了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垂眸從口袋裏摸出支菸來叼在嘴裏點燃。
靠在有些年份的牆上抽完了兩根菸,衚衕口那邊走過來一個遮的嚴嚴實實的男人,走到霍安之旁邊,男人停下腳步,“少爺。”
霍安之嗯一聲,“人現在在哪?”
“在家裏呢。”
男人說着領着霍安之走到了一個路口一個看上去並不起眼的自建房門口,有些氣憤地啐了聲,“這傢伙應該是這些年東躲西藏習慣了,住在自己家裏也謹慎的很,客房那邊做了個隔斷,他住裏面,從外面看上去跟沒住人一樣。”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早就找到他了。
但這人始終東躲西藏,也恰恰證明他是一定知道些什麼的。
否則這些年他註銷戶口,假死脫身,僞造身份,何苦把自己過成這個模樣呢。
男人擡手敲門,裏面的中年婦人很警惕,“誰啊?”
“寄快遞的,你今天寄出去的那個快遞在站點不小心摔壞了,想問一下你這東西怎麼賠償。”
他的聲音和今早來取快遞的快遞員聲音確實一樣,以至於婦人打消了警惕,伸手開了門,“不是什麼貴重——”
話在看到門外兩個人時戛然而止,匆忙就要關門,但她的力氣哪能有男人的力氣大,輕輕一抵,門便紋絲不動。
婦人瞪大眼睛叫喊,“你們是什麼人?這是私闖民宅,趕緊出去,不然我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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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先生說幾句話。”霍安之往前走了一步,“李姨,是我。”
婦人表情僵硬,看着霍安之的臉突然說不出話來,半晌讓開位置,眼裏一瞬間便涌上眼淚,“少爺啊,你終於來了。”
抹着淚讓兩人進來,李姨重新關上大門,讓霍安之跟着她進去,“其實就算你不來,我們也早就想去找你了,這東躲西藏沒有安生日子的生活,我算是過夠了。”
她領着兩個人進了客房,拿開客房裏擺着的一幅毫不起眼的畫,隔間的門和牆壁是一個顏色的,從畫後面拿出鑰匙開了門,裏面的小房間裏卻沒有人。
李姨走到旁邊打開衣櫃的門,跟着霍安之進來的男人這才發現那衣櫃後面竟然也是個小暗門。
說話的聲音從衣櫃後面傳出來,兩人似乎產生了爭執,但很快,李姨推着個坐着輪椅的男人走了出來。
男人面容憔悴,鬍子拉碴的不修邊幅,五十多歲的人,看上去卻活像是六七十的樣子。
眼神落在霍安之身上,男人眼裏也噙滿了眼淚,“像霍總,跟霍總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霍安之沒說話,任由男人看着他落了好一會兒的淚。
直到男人漸漸平靜下來,他才開口,“文叔。”
這一聲文叔險些又讓輪椅上的男人淚崩,他平復了良久,朝霍安之連連搖頭,“少爺折煞我了,這一聲文叔我擔不起。”
“我知道少爺是爲了什麼來的,這一天,我已經等了二十年了,但我這一把老骨頭了,竟到了現在才想明白,這些年貪生怕死,東躲西藏的活着實屬不該。”
他說話時眼神依舊落在霍安之臉上,“其實幾年前我去過霽市想要找您。”
霍安之面色不變,依舊平靜的看着他,文叔拍了拍自己這一雙已經有些萎縮了的腿,“其實當年那場車禍我傷的並沒有那麼重,醫院裏的醫生是我的高中同學,在我的請求下,他幫我隱瞞了傷情。”
“這雙腿,是在我去霽市找您那年徹底廢的。”他哈哈笑着,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您敢信嗎,我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再次作廢,我就是個貪生怕死的鼠輩,我對不起當年霍總對我的悉心栽培,我不是個人!不是個人!”
李姨也在旁邊跟着抹眼淚。
跟着霍安之一同進來的男人口罩後面的臉頰微微抽搐,終於忍不住摘掉了自己的口罩,露出那張帶着大片燒傷的猙獰面容來。
“你確實不是個人,現在裝作這麼一副可憐的樣子就能把所有的一切都甩清了嗎?霍總那天到底爲什麼會去耕山?”
這人是霍安之父親的保鏢兼司機,年輕的時候因爲莽撞加上被人騙犯了些錯進了局子,出來之後找不到工作,最後勉強找了個保安的工作餬口。
後來因爲幫了霍安之父親一個小忙,被他賞識成了他的司機,後來得知他的情況和身手不錯,又給他多開了一份工資讓他當自己的保鏢。
這對於霍安之父親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但對於他來說確實走投無路時的柳暗花明,他一直把霍安之父親當成自己的恩人,所以這些年始終在尋找當年霍父車禍的真相。
看着這張佈滿燒傷的臉,那日的場景似乎又出現在眼前,文叔渾身顫抖,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