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不知道,那天司機請了假,霍總便讓文叔開車送他到耕山那邊一趟。
路上霍總打了個電話,文叔擡頭,“那通電話我聽的清楚,是大先生那邊打來的,他們似乎發生了爭吵,霍總當時很生氣,一直在發脾氣。”
大先生,是霍利軍。
霍安之對於這個答案說不上是早已有預料還是別的,總之,並不驚訝。
當年父親去世的時候霍安之還是個孩子,很多事情在後來反映過來再去查詢時已經錯過了很多時機,也早讓那些人把事情擺平的差不多了。
否則也不至於拖到現在了。
父親臨死前的通話記錄霍安之後來查過,不是打給霍利軍的,只是一通普通的工作電話。
如果文叔說的是真的,那麼應該是霍利軍那邊改了通話記錄。
“那通電話他們說了什麼?”
文叔搖搖頭,“我唯一記得的,是霍總當時言辭很激烈的約了大先生見面,但大先生似乎在推辭,霍總很生氣,再後來,車禍發生,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但我隱約記得當時霍總似乎說了什麼製藥的事情。”
霍安之垂着的手掌很輕的握了一下,“這些年,你一直在躲什麼?”
“沒有人會想要這樣東躲西藏的活着,”文叔有些悲哀的看了眼霍安之,“霍總的死一定沒那麼簡單,車禍發生之後,我醒來時就是在醫院裏,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但後來我的那位醫生同學告訴我,他在我所需要注射的藥物裏面發現了一些其他足以致命的藥物成分。”
保鏢武伯跟霍安之對視一眼,文叔繼續道:“並且不止一次,他以爲可能是我惹到了什麼人,在我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把事情告訴了我,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事情。”
知道自己的存在可能是讓別人感到了威脅,文叔懇求這位老同學把他的病情說的嚴重一些,最好是沒有醒來的可能。
於是在老同學的幫助下,文叔勉強撿回了這一條命,假死脫身,但他不死心,覺得霍總的死並不簡單,因爲那輛面包車出現的實在是太過於巧合,那種荒郊野嶺的地方,一輛疾馳而來的面包車,怎麼想都很詭異。
於是他在養傷的間隙也在打聽着霍總的事情,在得知霍總的死被認定爲一場意外時憤怒過,甚至衝動的想要找霍夫人說出所有的疑點,但他這一出現直接再次給他帶來了危險。
暗處的人意識到他沒死,於是他便是從那時候開啓自己的逃亡生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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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漸漸意識到如果霍總真的是被大先生害死的話,他的出現不但不能讓真相浮出水面,反倒是會給霍夫人帶來危險。
於是他便像個陰溝裏的老鼠一樣逃來躲去。
終於,他再次看了眼霍安之,“我知道你會來的,當年霍總經常誇你聰明,那年我去霽市時遠遠的看了你一眼,我就知道,能等到你。”
他自己推着輪椅到衣櫃旁邊打開一個小格口,從裏面拿出一個手機來。
那是個很多年前的手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甚至按鍵都已經因爲時間久遠而模糊了。
但卻因爲被保管的很好而依舊能夠開機。
他把手機拿出來,翻到了短信頁面,點開一條短信遞給霍安之,“這是當年我收到的一條陌生短信,讓我給他彙報霍總的行程,報酬是霽市的一套房子。”
那個時候對於他一個剛畢業沒多久,在霽市打拼並且面臨着成家生子養育家庭的年輕人來說,霽市的一套房子比金錢的佑惑大得多。
但他沒理會,甚至還把信息給霍總看了,後面這人沒有再聯繫過他。
把這個手機遞給霍安之,文叔道:“我不知道這些會不會對你有用,但我當年所知道的事情真的就只有這些了,如果沒能幫上你,我非常遺憾。”
霍安之接過手機,對於文叔的話,他並沒有全信,但也沒說完全不信。
在父親尚且在世的時候,霍安之曾去過公司不少次,作爲父親的助理,文叔照顧過霍安之不少。
但他現在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稚嫩的孩子了,信任一詞很重,不能隨便出口。
事實上如果父親的死當真是因爲霍利軍的話,那麼他想要除掉文叔也並不奇怪,畢竟他不清楚作爲父親較爲親近的助理,文叔知道的事情到底有多少。
再加上文叔在醫院裏假死脫身的事情,更讓他懷疑文叔知道的事情不少。
“我跟武伯能找到這裏,想必那些人也能找到這裏,爲了安全着想,您跟李姨收拾一下,我幫你們安排住處。”
文叔沒什麼意見,逃亡了這麼多年,如果自己還能幫上霍安之一點忙,能夠讓霍總死亡的真相浮出水面,對於他來說已經值了。
兩人迅速收拾了東西,霍安之把武伯喊到一遍,叮囑他帶着夫妻兩個一同回霽市,住到文心村那邊的住處。
那個房子不是他名下的,應當安全一些。
至於他則是現在從這邊直接趕回霽市。
武伯不是太贊成,“太晚了,您趕到這邊還沒休息,現在立刻回霽市是不是倉促了些,在這邊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吧。”
“不了。”霍安之摸出一盒煙來遞給他一支,放到自己脣邊一支,摸出火機來點燃,溫聲道:“我父親的事情,這些年辛苦您了。”
“哎呀,少爺你可別說這種話了,我早就說過,如果不是霍總,我現在說不定就是個混吃等死的流浪漢,他瞧得起我給我個工作,還給我開了這麼高的工資,我就是爲他賣命一輩子也是我自己願意的。”
霍安之輕笑一聲,覺得父親的處事方法他學了其實還沒有十分之一。
從他記事開始,父親身邊的人基本上都是願意爲他賣命的存在,恩威並重加上真誠,這或許是父親處事的方法。
但他去世的太早了,以至於霍安之這些年孤零零的一個人往前走,身上和他相似的那些影子早已經被磨損的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