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我不知道呢？”
傅辰年靠在身後的辦公桌上，視線依舊露在宋書言的臉上，伸出手捏了一下他胖鼓鼓的臉頰，“看到爸爸也不叫？”
他又想讓他叫人。
宋書言抱着自己的小書包，擡起頭來看着他，“你告訴我司聞叔叔在哪，我就叫你！”
傅辰年嗤笑了一聲，伸手扯了扯領結，突然蹲了下來看着他，“你是我的種，讓你叫我一聲爸爸，還得跟你談條件？”
“不行嗎？”宋書言仰着一張胖臉看着他，“嘴長在我身上，我想不想叫是我的事情！”
傅辰年這時候才終於明白，傅老爺子說的那句——宋書言跟他小時候一樣混蛋是什麼意思。
“真不愧是我的種。”
他不怒反笑，“是該早點跟我生活在一起。”
見他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宋歡就知道，司聞這次的事情肯定跟他有關係。
她拉着宋書言，讓他站在自己的身後，“傅辰年，我這次是帶着誠意來跟你談的，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們、放過司聞？”
傅辰年緩緩站了起來，脊背挺首，渾身的氣場猶如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睥睨衆生。
“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他之所以沒用雷霆手段去搶奪撫養權，不過就是不想讓宋書言在心底留下陰影。
他現在要的，就是要讓宋歡主動把孩子給他。
他永遠都是那麼掌控一切，宋歡看着他的眼睛，臉色蒼白了一瞬，像是認命一般，“……他在哪裏？”
宋歡：“我想見他。”
她用力地牽着宋書言的手，“讓我見司聞，我就給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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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年看着她，眼神緩緩地沉了下去，“看來他對你還真是挺重要的，爲了他什麼都願意付出。”
宋歡悽然地笑着，“你知道嗎？如果沒有他的話，現在也就沒有宋書言，更沒有現在的我……”
如果當初的司聞沒有救他們的話，她就會懷着宋書言死在監獄裏面。
“就因爲你的那一句好好關照我們……”
宋歡眼眶通紅，嘴角卻帶着微笑，“多虧了你那句話，才會讓我在監獄裏面這麼生不如死。”
她故意提起曾經的那些回憶，想要激起他的一點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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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傅辰年這樣的男人是沒有愧疚之心的。
“既然你想救司聞，那就必須要付出代價。”
宋歡看着他的眼睛，堅定道：“帶我去見他。”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轉身道：“跟上來。”
……
黑色的庫裏南疾馳在海城大道上，很快就到了一處郊區茶室。
這麼安靜的地方，宋歡很難想象，是把司聞帶過來的那羣人的老窩。
傅辰年輕車熟路下了車，看了宋書言一眼，“要我抱嗎？”
宋書言撇了一下嘴角，下意識地躲到宋歡的身後。
宋歡牽着他的手，跟他說：“他己經三歲了，可以自己走。”
傅辰年收回手，臉上沒什麼表情，“隨便他。”
說着，他便在前面走着。
宋歡跟了上去，男人輕車熟路地推開門，外面那些保鏢見到他，一個個都恭敬無比地彎腰鞠躬，“傅總……”
“傅總！”
宋歡見狀，臉色更加凝重。
這越發說明，這件事情跟傅辰年脫不開關係。
就算他不是幕後主使，也絕對是個共犯。
傅辰年悠然自得地走在前面，似乎沒有注意到周圍緊繃的氣氛，這一切對他沒有任何的影響。
穿過一條長長的幽暗走廊，天花板上昏沉的燈光投射在大理石地面上。
一片昏暗的裝修，沒有什麼人氣。
宋書言有些害怕，瑟縮了脖子，躲在宋歡的身後，“媽媽……”
宋歡抓緊了他，安撫了他幾句。
傅辰年的腳步放慢，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害怕？”
宋書言搖頭，硬着頭皮說道：“不怕！”
男人笑了一聲，“不怕就跟上來。”
走到走廊的盡頭，前面才出現一點微光。
宋歡微眯着眼睛，就看到長長的走廊盡頭，連接着一處暗室。
她跟傅辰年走了過去，就看到暗室內，幾個人圍着一個人，主座上一個瘦小的人影在飲茶。
中間那個被圍着的人，顯然就是司聞，他坐在一個茶團上，看背影，好像沒出什麼事。
宋歡一下子就上前了幾步，喊道：“司聞！”
男人的背影僵了一下，卻沒有回頭，不想讓宋歡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
宋歡有些詫異，他爲什麼不理自己？
宋書言也鬆開了宋歡的手，跑了幾步，“司聞叔叔！”
傅辰年見狀，蹙了一下眉頭。
這對母子倆將司聞看得很重，他站在他們旁邊，彷彿成了透明人。
聽到宋書言的聲音，司聞的身形才顫了一下，啞聲道：“別過來……”
宋歡察覺到不對，剛要上前一步，就被旁邊幾個人給攔住，她一下子看到司聞眼前一灘血水，猛然瞪大了眼睛：
“司聞，你怎麼了？”
司聞咳嗽了一聲，沒敢回頭看她，只沙啞着聲音說道：“我沒事，你先走……”
旁邊一個穿着花色襯衫的中年人正在喝茶，聞言，往宋歡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是誰帶進來的？”
話音剛落，看到她身後的傅辰年，表情立刻諂妹起來，“傅總怎麼有空到我這裏來，是這麼大風把你給刮來了？”
傅辰年漠然地走到他眼前，看了一眼司聞的方向，“他犯了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就是道上的規矩，那塊地本來就應該是我們弄來開農家樂的，結果被他們開了幼兒園……”
“一開始我也不想計較，但誰知道這小公子這麼不上道呢？”
那個人穿着花色的襯衫，脖子上還帶着一個佛像，看樣子是道上混的，但是又有些迷信。
他嘆息了一聲，“都己經給了他們機會要搬出去，結果這人竟然不知死活地想要跟我們搶！我就把他叫了過來喝喝茶，也順便教一教他，年輕人不應該年輕氣盛，尊重一下我們這些老年人！”
宋歡算是把來龍去脈都聽清楚了，紅着眼睛道：“那片地是我們早就己經批下來的，根本就不存在跟你們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