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怎麼站外面啊。”戚如意牽住趙婉的手，道。
看到趙婉，她心裏是暖的，可是山頂晚風稍涼，擔心也是真的。
趙婉有段時間沒見戚如意了，確實是思念，看見戚如意的時候眼睛就有些泛紅：“你這孩子，家裏又不卻你那點錢，幹嘛非要出去工作啊，搞的見你一面那麼難。”
戚如意笑笑，攬住趙婉的肩膀：“媽媽，你希望你的女兒一事無成啊？”
“怎麼會呢？我們家如意是最好的孩子。”趙婉輕笑道。
跟很多媽媽一樣，趙婉覺得自家的孩子是全天下最優秀的孩子。
戚如意忍不住親暱的環住趙婉的胳膊，兩個人並排往屋裏走，因爲戚滿月引來的鬱悶在趙婉沒理由的偏愛下蕩然無存。
二人歡笑着走到門口，趙婉突然拉住戚如意，同時眉頭也微微皺起。
“如意，一會進去咱們直接上樓，別管客廳裏坐着那些個人，知道嗎？”趙婉拉住戚如意小聲交待道。
她眉頭皺着，引得戚如意也跟着皺起眉頭：“怎麼？家裏還有別人？”
戚如意早就料到戚滿月一家會來告狀，也早就有心裏準備，不過看趙婉這架勢，家裏應該不止戚滿月一家。
趙婉側目看一眼屋裏，壓低了聲音道：“你奶奶來了。”
奶奶？
戚如意腦海中立馬浮現出一個茶壺姿態站在門口叫嚷的老婦人，那就是她住在鄉下的奶奶了。
說來戚如意只見過一次奶奶，還是在確定了她戚家女兒身份之後，戚成雲帶着全家回鄉下祭祖的時候。
那是戚如意第一次見奶奶，當時老太太給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好相處。
戚如意還記得那天他們開了大半天的車，最後車子七拐八拐進入了一個獨立的小院子，然後那老太太就從屋裏走出來，擺出衣服茶壺姿態，指點着趙婉從車上搬東西。
“你奶奶觀念比較老舊，一直認爲你爸離家遠就是不孝順，再加上這麼些年她一直跟着你二叔住，有些事偏向他們也是正常，你別在意。”趙婉拉着戚如意的手絮絮叨叨，接着道：
“如意，我跟你說話你記住了嗎？”趙婉的聲音把戚如意從回憶中拉回。
戚如意緊忙收起眼眸中的擔憂，安慰道：“媽，沒事的，我躲着他們點。”
趙婉嘆一口氣：“你也別怪你爸爸，他小時候家裏窮，你爸早早出門打工也是想給家裏省口糧食。”
一聽趙婉又唸叨起戚成雲的發家史，戚如意急忙打斷，道：“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會在意奶奶說什麼的。”
她才不會在意別人說什麼，二十多年都以爲自己無父無母，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家人，她在意的只會是關愛和情親，那些冷漠刺痛的聲音，只會被她摒棄在她的世界之外。
趙婉還是不放心，盯着戚如意看了好一會，確定她不是裝豁達，這才鬆一口氣，重新牽起她的手往屋裏走。
兩個人前後腳進屋，原本歡聲笑語的幾個人頓時安靜下來，幾雙眼睛直愣愣的看向走進來的兩個人。
趙婉愣了一下，擠出笑容：“媽，如意回來了。”
老太太臉上的笑容立馬轉變，眸色一沉，扭了扭屁股，把頭偏向了另一邊。
戚如意微微皺眉，感覺到被趙婉握住的手一緊，她這才開口打招呼，道：“奶奶好。”
“哼。”姜燕面露鄙夷，小聲道：“哪怕是自己的骨肉，沒從小養大也不行啊，有些東西還真不是天生就帶的。”
她話音剛落下，戚成宣就蹙眉看向戚如意，道：“如意，這裏坐着的都是你的長輩，你不能只叫奶奶啊。”
戚如意笑笑，淡然的道：“我知道，這不還沒來得及嘛。”
“哼，不懂規矩！”老太太眼睛一翻，兇巴巴的道。
趙婉臉色變了變，道：“媽，如意這不剛進家門嘛，你容她緩緩。”
“緩緩？緩什麼？這難道不是她自己家？我們可都算是她的家人，難不成見到我們她還要僞裝一下？”老太太眼睛一瞪，道。
趙婉臉上的笑容一僵，掃了一眼姜燕，道：“不是這樣的，這不您不經常來，如意便先親近您嘛。”
她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扯戚如意的衣角，示意她趕緊說兩句。
戚如意知道姜燕想幹什麼，折騰這麼一出，姜燕的目的就是要讓趙婉下不來臺。
這裏是戚家別墅，但是這裏的女主人是趙婉，老太太雖說是長輩，是趙婉的婆婆，但是在這套別墅裏也算是客人，姜燕這一折騰，老太太指責了趙婉，趙婉可不就算是被掃了臉面。
戚如意握住趙婉的手輕輕捏了捏，再看向姜燕的時候已經露出笑容。
“二嬸，我能問問您說那番話是什麼意思？”戚如意笑銀銀的看着姜燕。
她臉上帶着笑容，話說的卻像冰刀一樣甩在姜燕的臉上。
姜燕的話能有什麼意思，就是挑撥離間唄，但是這話她也不好當人面說出來，只能用眼睛瞪戚如意。
戚如意也沒準備等她真的答出個所以然，見她不說話，便接着道：“奶奶，二叔、二嬸，你們聊着，我上去看看爸爸。”
說完拉着趙婉的手往樓梯口走。
“等一下。”
戚如意剛邁腿走上樓梯，身後就傳來老太太的聲音。
老太太陰沉着連看着戚如意，道：“你過來，我問你件事。”
戚如意看看坐在老太太身邊的戚滿月，心裏暗道：還以爲他們能沉的住氣，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好啊，奶奶您有什麼要問的？”戚如意轉身走過來，臉上帶着淡然的笑意。
老太太冷眼對上戚如意，眼眸中待着怒火，問道：“我問你，滿月的臉是怎麼回事？”
戚如意側目看看戚滿月，戚滿月微微低頭躲開她的視線。
“你看她幹什麼？我在問你！”老太太一拍桌子，吼道。
趙婉一見老太太發脾氣了，急忙走過來把戚如意護在身後，道：“媽，這是怎麼了？怎麼還發脾氣了呢？如意難得回來一會，她要是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我替她向您道歉還不行嗎？”
老太太眼睛一瞪，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朝趙婉砸去：“我在訓我孫女，又你什麼事？如意會來沒有一年也有大半年，到現在還沒個規矩，我看跟你這個做媽的有很大關係，真不知道成雲當年怎麼就看上了你，要什麼沒什麼，生個孩子還能弄丟了。”
茶杯貼着趙婉的臉過去，摔落在地板上，碎片四散。
趙婉身子一顫，臉色陡然蒼白，好在杯子裏沒水，她只是嚇到，並沒有受傷。
戚如意急忙攙扶住趙婉，再看坐在一邊的姜燕，嘴角上揚帶着笑意，一副小人得志模樣。
本來戚如意想順着趙婉的意思，躲開這樁事，現在看來一味地躲是不行的，越躲某些人越是以爲她好欺負。
“奶奶，有事說事，你憑什麼帶上我媽？她是你大兒媳沒錯吧，你罵她的同時難道不是在罵你兒子？你當衆掃她的臉面，你兒子也會沒面子的。”戚如意錯步上前，擋在趙婉前面，毫不躲閃的對上老太太的視線，道。
老太太一愣，一時之間靜默無語。
趙婉見狀，急急忙忙又把戚如意護到自己身後，低聲軟語的道：“媽，如意自小就跟我們分開，我們對她委實少了些教育，你別跟她一般見識，日後我一定好好的教她。”
“教？就你教？你自己都那個德行，還怎麼教孩子？！”老太太眼睛一瞪，憤憤的道。
趙婉的軟話被堵的憋在胸口，委屈的嘴脣都跟着微微顫抖。
戚如意更是怒火中燒，恨不能跳起來打人。
她盼了二十多年的母親，可不容被人欺負。
趙婉是說不出什麼了，她轉手緊緊拽着戚如意，紅着眼眶衝她搖頭，暗示她不要跟老太太發生衝突。
“媽，難道咱們就非得這麼被人欺負嗎？”戚如意憤憤不平的道。
“如意，你別說了，全當是爲了你父親，好不好？”趙婉噙着眼淚祈求般的說道。
戚如意眉頭皺的緊緊，她不認同趙婉的說法，可是看到趙婉通紅的眼睛，她又不忍心違背趙婉的意願。
“出什麼事了？”戚成雲的聲音突然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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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如意尋聲望過去，戚成雲正站在樓梯上皺着眉頭看下面。
他的角度能一眼看全整個客廳，自然也看到了摔碎的杯子和趙婉通紅的眼睛。
戚成雲眼睛在所有人臉上轉了一圈，沉沉的嘆了口氣，走了下來。
老太太看到戚成雲下來，默默的坐進沙發，好像剛才摔杯子的人不是她似得。
而姜燕也縮了縮脖子，一副發生了什麼都與她無關的樣子。
戚成雲徑自走到趙婉面前牽起她的手，道：“怎麼了？”
趙婉搖頭：“沒什麼，眼睛進了東西，如意正幫我看呢。”
戚如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古怪的氣氛和碎了的茶杯，除非戚成雲是傻子，不然他怎麼可能相信趙婉的話呢？
不過家庭糾紛跟聰明與否沒關係，就怕戚成雲會故意裝傻。
戚如意緊張的盯着戚成雲，想知道他會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