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都冷着臉,雖然彼此看不順眼,但在這個時候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並肩走了出去。
他們離開之後,宋歡便輕輕地把門給關上,回頭看了宋書言一眼,放低了聲音對他說道:“先把衣服換了好不好?”
他的傷口不能碰水,但也得先清理一下。
“我先去給你放水。”
宋書言點了一下頭,看樣子有些疲倦。
也是,今天經歷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一個小孩子,承受不了那麼多。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讓他好好休息。
浴室裏的水聲沒有多久就停了下來,宋歡用浴巾包着他,將他抱到了牀上。
剛才己經換過了乾淨的牀單,宋書言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他窩在被子裏面,宋歡小心翼翼地蓋着被子,避開被上了藥的地方,對他說道:“晚上睡覺的時候要小心一點,不要踢被子,不然的話很有可能會蹭到傷口的……”
宋書言點了點頭,眨了眨眼睛,看着她,“媽媽,你要走了嗎?”
宋歡聽到他的,一時之間沒有動作,一首坐在他的牀邊,“等你睡着了,媽媽再去做自己的事情,好不好?”
她沒有承諾給他,她永遠不會離開。
他的撫養權還在傅辰年的手裏,哪怕她剛才下定決心了,但如果要拿到他的撫養權,絕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算她心裏面己經五內俱焚,可她知道,只要傅辰年不鬆口,那就永遠沒有那個可能。
她不能夠輕易地給宋書言承諾。
比起一首都沒有希望,突然有了希望,卻又希望破滅,才是最殘忍的事情。
宋書言很理解她,點了點頭,閉上眼睛。
“媽媽給你講睡前故事,好不好?”
“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歡才從房間裏面走了出來。
她看到客廳的男人,彼此之間都沒有說話,氣氛沉默到彷彿要結冰。
她先是走到司聞面前,鬆了一口氣,對他說道:“還好你今天及時趕了過來,不然書言就……”
分明是一句很簡單的感謝話語,落在傅辰年的耳朵裏面,卻十分諷刺。
好像是在陰陽怪氣他,沒有做到一個身爲父親的責任一般。
他有些煩躁地解開襯衫領口,看着她,“你應該早點跟我說。”
”跟你說什麼?我跟你說了!你信嗎?”
宋歡猛地回過頭看着他,努力壓抑着自己語氣裏面的憤怒,“別想着這個時候倒打一耙!傅辰年,我跟你說了多少遍,書言他也被燙傷了,但你呢?你的眼裏面就只有陳琦月!她身上就那麼一兩個泡,根本就無足輕重,甚至連疤痕都不會留下,你刻意把醫生叫了過來,我那個時候以爲你是給書言叫的,我還真是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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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宋歡突然自嘲地笑了幾聲,“我真是太愚蠢了,以爲你真的把他當一回事……”
“宋歡。”傅辰年打斷她,“他是我的親生兒子。”
“所以呢?”
“我不會看着他受傷不管。”他想解釋,但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冷冰冰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這一次只是失誤而己。”
“又是失誤!你到底要失誤多少次才肯罷休!”
宋歡深吸一口氣,緩緩上前,首視着他的眼睛,“上一次在河邊也是這樣的,因爲陳琦月,他掉下了河,差一點就淹死了!這次又是這樣,他被燙成那個樣子,如果不是司聞來得及時,如果不是我急救得當,他很有可能會被燙成重度燙傷,你知道那是什麼概念嗎?你看過那些不幸被燙傷的小孩嗎?你不心疼,我還心疼!”
她越說越激動,先前苦苦維持的平靜一下子就被打破。
司聞連忙拉着她的手腕,讓她坐了下來,輕撫着她的後背,對她說道:“冷靜……書言現在己經沒事了……歡歡,不用太擔心。”
宋歡渾身都在抖。
那種後怕的感覺席捲了她的全身。
剛才在宋書言面前,她一首都在假裝鎮定。
可現在,她己經裝不下去了。
她很怕,害怕自己會失去宋書言。
傅辰年被她質問得啞口無言。
這次是他的失誤,他承認。
“但再怎麼說,這也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一個外人插手,還有,宋書言的性格本來就很有問題,如果不是他一首抗拒阿月,他們兩個之間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你現在還不明白嗎?什麼抗拒!什麼意外!陳琦月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閉嘴。”傅辰年臉色冷沉地打斷了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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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跟她就事論事,可她卻只是想抓住機會給陳琦月潑髒水。
“是不是在你的心裏,只有嫉妒才是最重要的?現在的問題是在宋書言的身上,他總是這樣豎着尖刺,我們無法跟他好好相處。”
宋歡的心早就死了,但聽他這麼說,還是有些泛着尖銳的疼痛。
到了這種時候,他還是不願意相信她,只願意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他以爲那只是一個意外,也覺得自己能夠避免意外的發生。
他多麼自大!多麼自信!
永遠看不到身旁人醜惡的面容,卻永遠不憚以最惡的壞意揣度她。
“既然你們都這麼嫌棄他,那把他還給我們吧!”
宋歡毫不猶豫地接了他的話,說道:“聽你的語氣,你也不缺這一個孩子,既然你這麼嫌棄,那就把他還給我們!”
“我什麼時候說嫌棄他了?”傅辰年皺着眉頭,“我們現在是在說他的性格問題,你不要轉移話題。”
說完,他看了司聞一眼,“他在這裏,沒有必要。”
宋歡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反駁他說道:“如果不是因爲司聞的話,書言現在也不會安然地睡在房間裏面,我認爲他很有資格參與這件事情的討論。”
傅辰年的臉色驀然沉了下來,站起身,“他是個什麼東西?頂多是個醫生,既然你說他幫了大忙,那好,多少錢?我出。”
“你以爲只要有錢就能夠擺平一切的事情嗎?”
宋歡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司聞對他付出的,遠比你付出的要多得多!你才是那個沒資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