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麼緊張的樣子,禾婧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認真起來了,“嗯嗯,我知道的,你別擔心。”
“真的遇到事兒,我肯定不會硬碰硬的。”
聽到她的保證後,周祈安才鬆一口氣,而後想到了什麼問,“最近怎麼不見你去沖涼了?”
前幾個月的時候,禾婧可是一點兒汗水都忍受不了的,現在都沒見她來了。
周祈安很好奇。
禾婧微微翹起了脣角,笑了笑,“沒什麼。”
“就是習慣了。”禾婧聳肩,“而且這大熱天的,洗了跟沒洗,也沒什麼區別。”
周祈安垂下眼眸,思索了片刻,“以後咱們的房子,我們專門整一個沖涼房,然後在裏面放一個大缸,都是你中午的用水。”
就洗個澡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兒。
周祈安要是這點兒都滿足不了,那就不是男人了。
“也用不着。”禾婧哭笑不得,“過多幾年,村裏應該就能用上自來水了。”
應該。
禾婧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哪怕是用不上,也有水井。
到時候家家戶戶都有了,想要什麼洗澡,那就什麼時候洗澡。
方便得很。
周祈安恍然大悟,“應該快了。”
“我聽大哥說,鎮子上已經在提了。”
禾婧擡頭看了看天色,午後是真的悶熱,又沒什麼風吹過來。
在樹底下站着,後背都是汗水。
不用看,她也知道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溼了。
抹掉了面上的汗水,禾婧呼出了熱氣,“午後兩點是最熱的時候,回去吧。”
“在這外面熱得很,說不定會中暑。”說完後,禾婧去看周祈安,他來的時候也不撐一把傘,或者拿點什麼來遮陽。
“你也是,等會兒先別走,我給你拿頂帽子。”禾婧看了他一眼,繼續唸叨着,“你別小看了這太陽,走一會兒說不定就中暑了。”
“輕度還好,要是重度,那可是會要人命的。”
周祈安覺得禾婧是誇張了,往年,他出門的時候,哪裏戴過帽子,或者撐過傘了?
“你別折騰,也就一會兒而已,我腳程快,很快就能到家。”周祈安叫住了禾婧。
禾婧一個回頭就是瞪了一眼過去,“等會兒我出來要是見不着人,那你就等着。”
很兇。
但周祈安很喜歡,樂呵呵地站在樹底下,抱着雙臂等禾婧出來。
禾婧小跑着回屋了。
隔壁周翠紅家的大門又打開了。
周祈安聽見,放眼看去,見又是劉香巧,臉色直接就冷沉下來,直接轉身,看都不看一眼。
劉香巧見狀,咬緊了下脣,恨得牙癢癢的,要不是周翠紅要這個要那個。
她也不至於大中午就跑出來。
劉香巧當做沒看見周祈安,挎着菜籃子,哼了一聲,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了。
午後的太陽是毒辣的。
照落在人身上,不能說是溫熱,是炙熱的。
雞蛋敲碎了放在地面上,一會兒準能熟透了。
但這個年代,可沒有人這麼奢侈。
周祈安等了一會兒,禾婧出來了。
她拿了平日下雨戴的笠,就是雨帽。
還有一個水瓶。
周祈安瞧見了,舔了舔脣,才發覺已經口乾了。
“是涼白開。”禾婧過來了,先將水遞過去,“說了那麼一會兒話,你肯定渴了。”
“喝了再回去。”
周祈安看着水瓶,挺新的,“你的?”
“當然是我的,難道我還拿別人的給你用?”禾婧哼了一聲,“你樂意,人家也不樂意。”
“是你的,我才敢用。”周祈安倒是直接,拿起來就直接喝了。
水是涼的,喝到嗓子裏,冰涼舒服,瞬間整個人都涼爽下來了。
但很快就冒汗了。
周祈安擦了擦汗水,晃了晃瓶子,“喝完了。”
“帽子戴上。”屋裏沒有別的帽子,只有這樣笠了。
只能先將就着用。
周祈安一點兒都不嫌棄,樂呵呵地戴上帽子後,還朝她笑了笑,“怎麼樣?是不是很帥氣?”
禾婧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過去,見帽子沒戴正,踮起了腳尖,給他整理好,又順帶輕輕拍了拍肩膀,整理一下衣領。
“好啦,回去了。”
“帽子傍晚你再戴過來,或者明天拿過來也行。”禾婧說。
周祈安挪了挪帽子,點頭應下來,“嗯。”
“傍晚有空我就過來。”
“記得我說的話。”周祈安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頭看,“回去吧。”
“嗯。”禾婧應下來了,但還是看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回去。
蜜雪言情小說 https://www.vegpulse.com/
太陽明晃晃地暴曬着大地。
地面上的黃泥都裂開了,一道又一道裂痕,遍佈了整條路,像是蜘蛛網一樣。
而路上的牛糞也懨巴巴的,都沒蒼蠅縈繞,都顯得有些孤獨了。
戴了雨帽的周祈安走在太陽底下,雖然還是能感到受來自四面八方的熱意,但頭頂上卻沒有要蒸熟的感覺了。
他樂得伸手去碰雨帽的頂,然後被燙得收手。
“這太陽是真的夠厲害的。”
“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下一場雨。”周祈安擡頭去看天空,一片蔚藍,連白雲都少得很。
四五月才發過大水,七八月就這麼熱。
這種天氣可真的讓人夠難受的。
——
快要接近十五號了。
石春蘭看着牆上的日曆,眉頭皺得緊緊的。
自從何芳芳說了那樣的話後,石春蘭就不是那麼想去雲羅城了。
她覺得去了,也只會讓何芳芳更加討厭自己罷了。
但她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禾婧進來,瞧見她在看日曆,正好又是翻到十五號,下意識就以爲她在算時間,“媽,大哥不是說了,過兩天就出發嗎?”
石春蘭聞聲回頭,“不是,我只是在想,我們就是去露個面,也不一定是要吃飯的。”
禾婧思索了一會兒,“既然都去,不留下吃飯,也不是不太好。”
“而且我們也不做什麼,吃完就走。”
石春蘭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放下了日曆,手指又沾了沾唾液,一下子就翻到了禾婧訂婚的那天。
“去兩天我們就得回來。”石春蘭看着上面的日期說,“你訂婚,我們家雖然沒什麼錢,但該做的都要做。”
“不能讓人看輕去了。”
禾婧沒說話,就這麼站在她的身後,看着日期。
石春蘭是一下子就翻到了。
這種很平常的事兒,卻讓禾婧的鼻子酸酸。
她好像真的走進了石春蘭的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