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意之有些狼狽的看着四月的身影,身子久久不能動。
他想明月說的這般絕情,難不成是因爲自己剛才的孟浪說辭。
也是,又有誰才見了幾次便說要去提親的,明月姑娘一定覺得他爲人輕浮,怎麼可能會答應他。
想到這裏,王意之的身形微垮,歷來端方的身姿,此刻竟有些頹敗。
屋內的方玉霜看見王意之有些落魄的走進來,不由走過去問道:“表哥,你怎麼了?”
魏時雲看向王意之的臉色不對,不由又看向四月,他見四月低頭逗弄着懷裏的麻雀,臉上也看不出什麼其他情緒,這才收回目光。
王意之看向方玉霜搖頭:“無事,只是外頭站了會,被冷風吹了沒緩過來,你去坐着吧。”
方玉霜知道王意之在外極少會有失態的時候,雖說有些擔心,但看王意之面上又笑下了,她這才放心,去凳子上坐下了。
魏長安看了王意之一眼,隨即就沉默的看向別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一會兒飯菜上來,衆人這才去用飯,只是用完飯後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要再留下,恐怕回去天便黑了,便就商量着回去。
王意之心底難受,幾次有意無意看向四月,對方都是一臉冷淡的避開他,不由心底一慟,再未說過話。
就連魏時雲走到他身邊詢問,他也只是敷衍過去,半點兒說話心思也沒有。
路過路口時,四月將剛才撿來的麻雀放到剛才的樹下,又用葉子蓋住,好讓風吹不進去。
王意之在後面看在眼裏,有心想要過去幫忙,到底也沒有過去。
出了山莊,一行人便分別開來,王意之又看向四月,本想解釋兩句,卻見四月竟站在離他最遠的位置,不由心下挫敗,草草與魏時雲告了辭,落魄的離去。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經開始黑了,這般在馬車內坐着不動,竟覺得有些冷。
馬車內也安靜得很,就連魏長安也異常安靜,少見的偏着頭不說話。
魏時雲看向四月,心底想了想,終於還是問了出來:“明月,剛才你與王公子在外面說了什麼?”
四月聽到魏時雲的話,微有訝異的擡頭:“怎麼了?”
魏時雲便看着四月道:“剛才我見王公子和你出去後再進來情緒就有些不對,以爲你和他說了什麼。”
四月低頭,手指將落下的碎髮別到耳後才道:“我並未與王公子說過什麼話。”
想起王意之對自己說的話,魏時雲看向四月:“當真?”
四月這才擡眼看着魏時雲輕聲道:“難道大哥覺得我會騙你嗎。”
“我確未與王公子說什麼話。”
聽着四月堅定的回答,他這才覺得有些尷尬,也不好再多問什麼,車內就又沉寂下來。
這樣走了一路,等馬車到魏府的時候,天色已經盡黑了。
魏林和林氏一直在家中等着,等到管家說人回來了,才放心的去門口迎接。
魏長安也不知道怎的,一下來就撲進了林氏的懷裏哭,好似受了什麼大委屈。
林氏連忙心疼的抱住魏長安,又向着魏時雲問道:“時雲,長安今日怎麼了?”
魏時雲也不知道魏長安到底怎麼了,就對魏長安問道:“長安,你怎麼了?”
魏長安沒有說話,只是埋頭在林氏的懷裏哭。
四月看了這場景一眼,也不知道魏長安到底又要做什麼,但她不想再待下去,且也沒有人注意她,就獨自往房間裏回去。
春桃看四月回來,連忙跟在四月的身後問道:“二姑娘,今日出去可好玩?”
四月笑了笑,坐在凳上看着春桃:“還是有些冷的,你呆在屋裏也好,免得去吹冷風。”
春桃便道:“不是去泡溫湯麼?那怎麼會冷?”
四月疲憊的撐着額頭笑了下:“也不能一直泡着的。”
春桃看四月疲憊,也沒有再問,連忙去替四月鬆了發,就去打熱水進來梳洗。
梳洗完了四月軟軟趴在牀上,春桃想拉着她起來脫外衣,拉了幾次四月卻不動,不由輕聲道:“姑娘這樣睡着不舒服,先脫了外衣吧。”
四月埋頭在被子裏一直沒有說話,過了很久才悶聲問道:“春桃,這裏離淮西遠麼?”
春桃坐在牀邊想了想才道:“遠應是遠的,奴婢記得當初從淮西來京城,差不多也趕了快一月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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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就埋頭點頭,翻了身側躺下來,頭髮便繞在了胸前。
半睜了眼,四月看向春桃,眼裏被燭光點了些溫婉笑意:”春桃可認識這兩天就要來的表哥?“
春桃點點頭:”以前在老宅時,表公子就常來,自然認得。”
四月點頭,又問道:“那表哥人品可好?”
春桃不解的看向四月:“二姑娘問他做什麼?”
四月淡淡笑了下:“隨口問問,你且同我說說吧。”
春桃這才道:“我之前是在廚房,接觸表公子也並不多,只是聽說表公子性格雖然隨和,但卻到處留情,還喜賭博,總之名聲也不是很好。”
四月點點頭:“這樣……”
軟軟的撐着牀沿起來,四月才開始脫外衣,脫到一半才感覺腰間有什麼東西,連忙拿了起來,是今日顧懷玉送她的骨牌。
春桃看見四月手裏的東西,好奇的問道:“二姑娘,這是什麼?”
四月便細聲道:“聽說這是蠻人的東西,能夠保平安的。”
春桃看着上面的圖案奇特,不由問道:“姑娘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四月將骨牌捏在手心,眉間有些低落:“是別人送我的。”
輕輕嘆息一聲,四月又輕輕開口:”不過可能這是他最後一次送我東西了,我也見不到他了。”
春桃看四月眉目落寞,眼尾泛紅,小心問道:“二姑娘,那個人是誰?”
將骨牌放到枕下,四月將脫掉的外衣放到旁邊的架子上,才重新坐到牀上推着春桃輕輕笑道:“春桃,你也快些睡吧。”
春桃看四月沒有回答,也知道不該再問,點點頭,去熄了一盞燭燈後才輕輕退出了房間。
房門吱呀一聲被關上,四月才在昏暗處睜開了眼睛,眼裏滿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