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衛司韞眼中露出一道難以置信

發佈時間: 2025-02-07 19: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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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平安的高熱在得到悉心照料後終於退了,賀雲初鬆了口氣。

不管是出於哪個層面,賀雲初都不希望這個小娃娃有事情。

但是這幾日紅杏卻感覺賀雲初有些不對勁。

姑娘這幾日一有時間就將自己關在房裏,問她去藥鋪買了許多草藥。

自從生產之後賀雲初就沒有料理過琉秀坊和留聽閣。

兩位大股東香姐和宋子都聽聞她身體好了一些,都主動找上來。

一是爲了讓她拿主意,說生意做大了,後續的方向如何。

二是怕她還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痛中,想給她找事情分分神。

只是賀雲初看起來很正常,給他們出主意,想點子,絲毫不含糊。

彷彿回到了當初還在懷孕的時候。

宋子都和香姐暗暗鬆了口氣。

只是賀雲初又緊接着道:“琉秀坊和留聽閣,你們都看着管吧,我如今到底是心氣不如以前了。”

香姐交代:“累了就好好休息一陣,等什麼時候你覺得無聊了,再搞個有名堂的玩玩,不着急的,啊。”

宋子都連連點頭:“孩子的事你千萬彆着急,聖上定然會給你交代的,你們都年輕着呢,沒準等大皇子找回來,你與聖上還能再生個小皇子,到時候就是哥哥帶弟弟了。”

宋子都不愧是個老油條,哄慰的話叫他說的很順嘴。

儘管大家都覺得,那個被帶走的皇子恐怕凶多吉少。

賀雲初面對這些善意的勸導,也都只是笑笑。

可誰也不想講如此戳人心肺的事情。

那日在梁府的對峙最終並沒有傳開。

除了在場的幾個人之外,林清檸也消失的非常沉默。

只有孟柯對趙素提了一嘴。

趙素聽完哪裏還忍得住,拉着賀雲初勸導,讓她安心,把事情交給衛司韞。

畢竟她身爲母親,不想讓賀雲初犯險的心思,出發點與衛司韞的又有不同。

賀雲初表示理解,趙素說什麼她就應什麼。

末了趙素又說:“還有那個女嬰,你不要在她身上投入太多情感,聖上如今沒有下手殺她,是還沒確定後面會不會用到她,你若是投入太多,將來定然是割捨不掉的。”

想必是聽下人們說了,她這幾日爲了平安的病着急發愁的事情。

聞言賀雲初也是點頭:“知道了娘。”

她知道趙素是真心爲她好,從來了這個時代開始,唯一對她沒有變過態度的就是趙素。

即便趙素可能已經猜到,面對着的賀雲初已經換了一個人。

賀雲初握着她的手,伏在她膝頭跟她聊天:“娘,生孩子究竟好不好,有了與你割捨不掉的親緣,就總是牽腸掛肚的。”

趙素被她問的一愣。

隨即擡手細細地撫着她的發:“哪有什麼好不好的,兒女都是債,可是真當生出來了才知道,那個牽着自己心魂的小娃娃,是你的一部分。”

從知道身體裏有個小生命開始,恐懼和喜悅就會緊緊地牽在一起。

“希望他平平安安的,我想抱抱他。”

趙素心中動容,鼻子發酸,卻說:“會的,我還等着抱我的小外孫呢。”

某夜。

這幾日入了深冬,還有不到一月就該過年了。

外頭是風雪嗚咽的呼呼風聲,賀雲初躺在牀上閉着眼。

她沒有睡着,因此夜深時,掩蓋在風雪下的一陣腳步聲也極其明顯地傳入耳。

她動了動手指,閉着眼睫看起來睡得很熟。

很快就有一股松香味傳入鼻尖,很熟悉,帶着冷冽的寒風。

賀雲初能感覺到來人將視線都投注在自己的臉上。

等周身的涼氣散掉一些,那人才擡手,輕輕撥了撥自己的額發。

有點癢。

——是衛司韞。

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衛司韞總是這樣半夜來到她房間,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來看她一眼,而後又趕在上朝前回了宮。

苑裏的下人彷彿也不知道,從沒有人在她面前提過。

若不是賀雲初睡得沒有那麼死,大概也不會知道。

這個男人小心翼翼地來看上自己一眼,從宮裏到宅苑,很遠的一趟路程。

可他又從來不驚動自己,只是做些親暱的小動作。

這夜也是一樣。

衛司韞給賀雲初撥完額發,掖好被子,又藉着起夜的燭臺看了她半晌,就打算起身離開。

從梁府那夜之後,他白日沒有來過宅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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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因爲靠近年關,白日裏確實分不出神。

二是不知道賀雲初想不想見他,那晚他明顯是惹了賀雲初不開心了。

他們之間寂靜無聲,似乎都在等。

衛司韞離開前輕輕嘆了口氣,但是當他起身要走時,袖子猛然被攥住了——

回過頭,賀雲初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兩眼沒有睡意,定定地望着他。

“……”

衛司韞首先開口,聲音有些嘶啞:“吵醒你了麼?”

賀雲初搖搖頭,攥着他袖口的手卻沒有動。

“口渴了?”衛司韞繼續猜:“我去給你倒水。”

從賀雲初手中抽回衣袖,衛司韞去桌上倒了水,又從炭盆上煨着的熱水裏倒了些,將一杯水衝的溫熱,這才回到牀邊。

賀雲初沉默地坐起來,就着衛司韞的手喝了兩口水,然後就撇開臉。

衛司韞將水放下,兩人之間又恢復沉默。

“爲什麼總挑半夜過來?”

這次是賀雲初先開口。

衛司韞平日裏高高在上,此時被賀雲初問了,卻顯出兩分苦笑:“怕你還在生氣,不願意見我。”

兩個人一個靠着牀,一個坐在牀邊,兩兩相對。

賀雲初荒唐地生出一股尋常夫妻熱炕頭的荒謬感。

隨即又想,衛司韞如果是尋常男子,穿着粗布衣服,白日在田間勞作,那麼晚上定然不可能穿的如此衣冠楚楚。

她想象了一下衛司韞穿着粗衣,沾了一身泥的場景,不由地噗嗤笑了一聲。

衛司韞看呆了。

他不知道多久沒有見過賀雲初這麼笑。

絲毫沒有心理負擔似的,可是又叫他覺得慌亂:“…笑什麼?”

“想到你是個做粗活的小老百姓。”

衛司韞也跟着笑:“那你是地主家的土小姐?”

賀雲初沒說自己是什麼,只是慢慢地朝衛司韞靠過去,將自己搭在他肩頭。

衛司韞眼中露出一道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