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枝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聯想到野口中那個名爲影的男人。
是父親嗎?
野注意到了,輕笑一聲:“不要懷疑,你跟他長得那麼像,你肯定是他的女兒。”
隨着這句肯定落下,一直積壓在顧枝心頭的那塊石頭被挪開。
她放鬆了下來,默默問他:“我爸他——是怎樣一個人?”
少女察覺到顧枝的情緒變化,臉上掛着擔憂。
野漫不經心的撥了撥鎖鏈,發出金屬清脆的碰撞聲。
“我認識的他,跟之後的他,完全不一樣,說出來,你可能會不信——”
他的語氣有種久遠的回憶感,似乎是在懷念也似乎是在惋惜。
“總之,我認識的他,是一個毫無感情的殺戮機器。”
心臟猛然一縮,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片段,快的幾乎難以看清,依稀只記得一雙佈滿傷痕的粗糲大手。
猛然驚醒,顧枝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野注意到了,笑了笑:“你結婚了吧。”
不明白爲什麼把話題引到結婚上,顧枝揉了揉眉心,緩緩點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是,但你是怎麼知道的?”
野忽然直起身子,笑着說:“我遠遠見過了,你的一雙兒女,很可愛。”
想起兩小只,顧枝神情柔和下來:“是,他們是我的珍寶。”
也是讓她留下的原因。
默默在心裏補上剩下半句話,顧枝看着他:“所以我想逃出去,你願不願意合作?”
“終於說出來了,我還以爲你要等多久才會提出來。”
“所以你願不願意?”
顧枝的話語平淡,但聽在野的耳朵裏卻多了幾分別的意思。
他輕笑一聲,選擇答應。
“可以,你說話跟影,還真是一模一樣。”
少女緊緊攥住顧枝的衣服,伏在她懷中靜靜聽着。
四方角落裏,儀器另一頭,王導師靜靜觀察着封閉空間裏他們的一舉一動。
尤其是新抓到的三只小白鼠,表現令他感到滿意。
負手看了一會,他下令着重觀察藍瞳男人的一舉一動。
畢竟他身上的傷口在旁人看來是那麼猙獰可怖,在他眼裏熟視無睹,就好像不痛不癢一樣,讓他記起了當年的江家獨子。
身上的神祕,未知,想讓人將他拖到實驗臺上解剖研究,一探究竟。
可惜,他已經失蹤了二十年,就連當年的導師也沒能知道他的下落。
不過——
他看着監控裏的藍瞳男人,眼中劃過一抹瘋狂。
他已經有了第二個近乎於完美的小白鼠。
以前,怎麼就沒人發現呢?
*
安坐了一會,顧枝緩緩睜開眼睛,鼻尖傳來一抹燒焦的氣味,她不適的皺起眉,不着痕跡的看了眼脣色有些蒼白的男人。
他閉着眼,面容祥和,就好像死了一樣。
可微微起伏的胸口似乎在訴說,他還活着。
隨意掃了眼四個角,顧枝再次閉上眼睛,用空瓶子接了瓶靈泉水。
瓶子捏在手心,顧枝思索了一下。
手錶被人拿走了,她根本不知道外界的時間,距離她被抓那個時間應該過了很久。
心中雖然擔心兩小只,但她還是想了解抓她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
吐了一口氣,她把靈泉水分成了八份,將其中一份拿了出來攥在手心裏。
睜開眼,她推了推旁邊的野。
野長長的睫羽微顫,隨後緩緩睜開眼睛,藍色的眼睛劃過一抹迷茫,隨後清明。
看到是顧枝,他笑了笑:“晚上好,顧枝小姐。”
顧枝皺眉:“你怎麼知道是晚上?”
野指了指心口,“我有數時間的習慣。”
原來如此,顧枝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這還是個人形鬧鐘啊。
這麼說,現在是第二天晚上了?
她擰眉,有意無意間將手心裏的小瓶子塞進他手裏。
野察覺到手心冰涼,微妙的看了她一眼。
顧枝衝他眨眼,“你感覺怎麼樣?”
他明白過來,笑了。
“謝謝關心,我很好。”
兩人的動靜很輕微,但還是驚醒了沉睡中的少女。
她迷茫的揉了揉眼睛,雙手尋找着給予她安全感的懷抱。
“顧枝姐姐——”
顧枝回頭將她拉了過來,低聲對她說:“你就在這個角落藏好,我跟野等會會想辦法出去一趟探查情況,照顧好自己,等我們回來,好嗎?”
少女猛然被叮囑,眼神有些慌亂,她下意識緊緊攥住了顧枝的衣服,聲音微微顫抖:“你們、你們會回來的,對吧?”
顧枝嘆息一聲,撫了撫她的腦袋,許下承諾:“我保證。”
少女吸了吸鼻子,憋住哭意:“好、我等你們。”
叮囑完,顧枝和野對視一眼,接着掩護,野垂着頭快速喝完那一小瓶顧枝遞給他的不明液體。
一如當年他相信影一樣相信她。
小瓶子被他擰成粉末,瓶蓋也不例外。
注意到情況的顧枝心中吃驚,同時對這個名叫野的男人多了幾分別的印象。
這一切發生的很快,幾乎無人察覺。
感受着不明液體給他帶來的舒適感,傷口也在緩緩癒合,垂眸看着拇指上的擦傷眨眼間消失,野忽然笑了。
你的女兒還真是個神祕的存在。
影。
一陣肉體擊打和鎖鏈聲響起,就連地面也被帶起一陣震動,牆壁鏗鏘的聲音驚動了基地裏的人。
他們一臉嚴肅的排成一隊,有素的奔向關押小白鼠的封閉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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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被關在一號,顧枝和野皆是一臉面無表情,兩人不斷交鋒,看呆了前來維持秩序的一夥人。
都說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這夥人看着顧枝和野的肢體格鬥,看的滿眼火熱。
當被人從睡夢中喊醒的王導師火急火燎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衛兵眼睛也不眨的看熱鬧的場面。
他頓時氣急敗壞的大喊:“一個個的都在幹什麼?還不趕緊拉出來!”
要是打壞了,再想找就難了!
王導師臉色難看的看着跟野打架的顧枝。
這女人什麼來頭?能跟這個殺神打的不分上下?!
盯着被一羣人羈押打了鎮定劑的顧枝看了一會,王導師對自己先前的看法有了改觀。
如果這個女人也跟這個殺神有一樣的體質,那就完美了。
不過——
王導師陰晴不定的看着他們被帶走,想到在監控裏看到的一幕,忽然就明白了他們爲什麼要打架了。
他哼笑一聲,是想趁這個機會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