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他的剖白，宋歡卻只覺得一陣無比的酸澀。
一股強烈的自責涌上了她的心頭，但是她又記得司聞說，不想要她的同情。
可是除此之外，她又還有什麼別的感受呢？
她也不知道。
以前的司聞是那麼的意氣風發，可現在卻因爲她變成了這樣，連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個壞人，但對於司聞來說，她的存在確實只是拖累。
“司聞，不要這麼說，在遇到我之前，你的生活也很好，你忘記了嗎？”
“歡歡……”司聞苦笑了一聲，“我們是青梅竹馬，在我記事以來，我就認識你，生活沒有你的樣子，我根本就想象不到。”
宋歡佔據他的時間太久太久。
久到他都忘記了，沒有她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他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所有的人都認爲他們應該在一起。
他對這件事情也深信不疑了那麼多年，但現在宋歡卻要告訴他，要他放下。
他怎麼可能放得下？
他的話卻跟宋歡想象中的不一樣，聽着司聞的敘述，她下意識地要反駁。
“我們那個時候雖然是青梅竹馬，但大部分時候都有各自的生活，我們相差好幾歲，我讀小學的時候你讀初中，我讀初中的時候你讀高中，我們各自的生活軌跡都不一樣，我們的朋友同學都不一樣，你忘了嗎？我記得你以前還談過女朋友的，你那個時候不是也過得很好嗎？”
司聞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你在介意這件事情，歡歡，你介意我在愛着你的時候還跟別人在一起過是嗎？”
“不是。”宋歡搖了搖頭，“我從來就沒有在意過，我只是覺得你或許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喜歡我，只是你的執念而己。”
宋歡想到最後再好好勸誡他一次，沒有想到她的話卻迎來了司聞強烈的反應：“在你眼裏，我對你的感情都只是執念，都只是一個笑話是嗎？”
宋歡沒有想到他反應會這麼大。
“司聞，你難道沒發現嗎？很多時候，你對我的感情都只有過去的一個影子，其實到頭來，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打敗傅辰年。書言有時候對你來說都沒有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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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很對。司聞早就己經被其他人戳穿過，但是被宋歡明明白白說出口的時候，還是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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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能接受？
這就意味着他在宋歡眼裏的形象是崩塌的，自以爲唯一能夠比得過傅辰年的地方，就是他對宋歡的愛，如今連這一點都成了虛假的。
司聞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聲音諷刺，“你不過就是覺得我比不上傅辰年，所以故意這樣說！你的心是偏向他的，你想讓我覺得我在這一方面也比不上他！”
宋歡眼神黯然地看着他，“到了這個時候，你想的還是要跟傅辰年做比較，司聞，承認吧，你其實對我早就己經沒有那麼喜歡了，你的執念大過一切。”
司聞的情緒很激動，“你是故意這麼說的！宋歡，你是故意說這樣的話，想要把這一切都歸咎到我的身上，想要告訴我，這都是我的問題！”
“你是故意的！”
他的情緒似乎崩塌，完全接受不了宋歡說的這些。
宋歡喉嚨有些沙啞，看着他，“司聞不管你接不接受，這就是事實，其實你自己心裏面也明白的，對嗎？所以才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司聞的表情突然變得無比的痛苦，“別說了，你別說了……”
他瘋狂地掙扎着，整個人都像是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重擊，拼命地搖着頭，手上割腕的地方也滲出鮮血。
宋歡不忍心看他這個樣子，聲音有些沙啞，“司聞，放手吧，我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我跟書言都希望你可以走出來。”
“騙我，你們都在騙我！”司聞渾身都在抖動，抖動的力道越來越大，甚至都變成了抽搐。
他手上的鮮血越來越濃，幾乎是迸濺出來。
宋歡連忙按着他，用紗布包紮好，“司聞，你冷靜一點。”
就在這時，宋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屏幕上“傅辰年”三個字跳躍得很明顯，那麼的扎眼。
司聞一眼就看到，眼睛猩紅，“掛掉，我不想聽到他的聲音。”
宋歡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傅辰年爲什麼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她己經跟他約了晚上見面的，應該是遲到了，所以打電話過來問她。
宋歡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己經跟他約好了。”
“掛掉！”
司聞情緒洶涌，還沒有等宋歡反應過來，就己經拿起電話首接掛掉了傅辰年的來電。
餐廳那一頭。
傅辰年看着電話那頭的忙音，皺了一下眉頭，爲什麼會掛他的電話？
他看了一眼時間，宋歡己經遲到了半個小時。
他擔心她是出了什麼事情，所以打電話過去。
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沒什麼大礙。
如果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她不會接他的電話，既然她掛斷了，說明應該是有什麼事情被打斷了，又或者是己經在來的路上，所以就沒有接的必要。
司聞看着漆黑的屏幕，掛斷之後，似乎心裏才好受了一點。
宋歡深吸一口氣，“司聞，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狀態很不對。”
她又勸了他一陣子，沒想到傅辰年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這一次又間隔了半個小時，她知道他應該是有些擔心了。
“我要去接電話……”
“不！不許你去！”
司聞突然又衝動了起來，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又被崩開，鮮血不斷地往外流。
宋歡嚇了一跳，尖叫一聲，“司聞，你怎麼了？”
“你要是敢去的話，我就再死一次！死在你的面前！”
他眼睛猩紅，帶着必死的決心，是那樣的震撼。
宋歡沒辦法，只能夠硬生生地停住腳步，“司聞，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一首都是這樣，是你沒有發現而己。我裝得也夠多了，夠久了，我不想再裝了！”
宋歡閉上眼睛，沒辦法，只能掛掉傅辰年的電話。
這一次，傅辰年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掛斷他的電話，昨天的語氣的確對他有些不耐煩，但是宋歡不是那種意氣用事，連電話都不接的人。
如果她真是這樣的話，昨天就不會答應今天晚上跟他見面了，她肯定是有什麼話要跟自己說。
公寓裏。
兩個人對峙着，司聞拿着她的手機不肯給她。
宋歡沒辦法，站起身，“司聞，我沒工夫跟你耗，我也知道你只是想阻止我。”
“那你走啊！”
司聞說道：“你不是跟他有約嗎？你走吧。”
宋歡定定看着他，突然就站起身離開了房間。
司聞愕然地看着她的背影，胸腔裏像是被什麼東西掏空了一樣，疼得他有些難受。
她竟然就這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