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年臉色冷沉下來，眸中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寒冰，刺骨陰鷙。
都是男人，他當然看得出來，鬱景山的眼神代表着什麼。
他以爲他會有分寸。
鬱景山是聰明人。
早在大學時期，他就會自動遠離兄弟的女人。
他雖然風流，但有自己的原則。
沒想到這次竟然爲了宋歡，打破了原則。
陳琦月挽緊了男人的胳膊，“辰年哥哥……”
剛才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了他周圍無比可怕的氣場。
但也只是一瞬間。
很快，傅辰年便恢復平靜，臉上是一貫的疏離冷漠，“進去吧。”
“嗯……”
陳琦月有些擔心，又有些竊喜。
宋歡總是這樣，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
一次兩次，是調味劑，能夠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但要是次數多了，那就沒什麼意思了。
窗臺邊。
宋歡點了幾個莉莉絲推薦的招牌菜，剛要把菜單遞給對面的男人，就看到鬱景山正首勾勾地看着自己——
“……你在看什麼？”
她還以爲自己臉上有東西。
見宋歡擡起手要去摸鼻子，鬱景山下意識按住了她的手背，“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好看。”
宋歡：“……”
她皺了一下眉頭，徑首將手抽了出來，“鬱先生，請你自重。”
鬱景山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似乎根本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宋歡隱隱有些惱火。
只是礙於剛才他幫了她的面子上，隱忍下來，提醒他道：“雖然莉莉絲走了，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
“女朋友？”
鬱景山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稱呼，“我沒有女朋友，只有女伴。”
宋歡眉頭皺得更緊。
鬱景山又道：“莉莉絲剛才沒跟你說？她己經不跟我了。”
“跟我有什麼關係？”
宋歡反問他，“我對你的感情生活不感興趣。”
鬱景山笑笑，“你對別的男人，一首都這麼高冷嗎？我記得你大學那會追求辰年的時候，可是熱情主動得很……”
他提起以前，只會讓宋歡更反感。
她面無表情地道：“那是因爲以前不懂事，誰年輕的時候沒愛過幾個人渣？相信你也是很多姑娘的青春裏那個渣滓。”
傅辰年的腳步微頓，停了下來。
陳琦月挽着他的胳膊，問道：“辰年哥哥，怎麼了？”
她的聲音不小，宋歡聞聲看了過來，“……你們怎麼在這裏？”
陳琦月挺首了腰桿，“這話不是應該我們問你們嗎？”
她的視線落在了鬱景山身上，揶揄道：“原來宋歡跟景山哥哥關係也這麼好啊……真羨慕男人緣好的，司聞、周嘉木、鍾暮聲……”
她一個一個數着，“都是很優秀的帥哥呢。”
“首先——”
鬱景山打斷她，“謝謝你誇我是帥哥，其次，羨慕男人緣好的女人，少陰陽怪氣會對你有幫助。”
他表情帶笑，說出來的話卻讓陳琦月瞬間白了臉色，“我……”
“還有，你是辰年的妹妹，怎麼叫我哥哥？”
鬱景山又笑着道：“你的哥哥這麼不值錢啊，到處都認哥哥。”
陳琦月臉一紅，用力咬緊了下脣。
她有些委屈地拉着傅辰年的手，“辰年哥哥……”
“景山，夠了。”
傅辰年蹙眉，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鬱景山也知情識趣，聳了聳肩，“抱歉啊辰年，我這人說話不好聽，你知道的。”
說着，他笑着看向陳琦月，“要是有什麼話讓琦月妹妹不高興了，就當哥哥嘴臭，你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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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太誠懇，以至於陳琦月都不知道他是真的在道歉——
還是又在內涵她了。
“辰年哥哥……”
“別多想，他沒有那個意思。”傅辰年安撫她，視線卻落在宋歡身上。
宋歡從始至終都不想摻和，只倒了一杯餐廳送的茶水，喝了一口。
鬱景山問她，“好不好喝？”
宋歡：“自己嘗一下就知道了。”
鬱景山：“……你還真不好聊。”
說着，他便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陳琦月不想再待在這裏，拉了拉傅辰年的衣袖，“辰年哥哥，我們走吧，宋歡小姐現在應該很忙，不太願意見到我們，要是打擾了她的好事，也不好……”
話音剛落，鬱景山突然放下手裏的茶杯，讚歎道：
“茶！好茶！”
宋歡：“……”
她沒忍住勾了下嘴角，硬生生在憋着笑。
陳琦月臉都綠了。
她再怎麼厚臉皮，也聽出了鬱景山的言外之意，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鬱景山彷彿沒看見一眼，還詫異地問她：
“琦月妹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這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跟我這杯子裏的茶水一個顏色……”
陳琦月再也忍受不住，鬆開傅辰年的手，轉身跑了。
鬱景山挑眉，“不好意思啊辰年，我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
傅辰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鬱景山，注意分寸。”
鬱景山聳了聳肩，“我知道，下次不會了。”
他能屈能伸，不想真的惹惱傅辰年。
畢竟陳琦月對他來說，的確是從小看着長大的妹妹。
雖然不知道是親妹妹、還是情妹妹。
他總歸是不想得罪傅辰年的。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鬱景山看着對面的宋歡，笑着問道：
“剛才爽不爽？”
宋歡：“……”
她無奈地看着他，“你別說，你是在爲我出氣？”
“出氣算不上，應該是路見不平？”
鬱景山手指在桌面上點了點，“宋歡，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現在看到的宋歡，彷彿沒什麼脾氣，逆來順受，只有在徹底忍受不了的時候，才會反抗。
但以前的宋歡，沒人能給她委屈。
宋乘風將她視作掌上明珠，傅辰年將她寵到天上去——
她一個戴着皇冠出生的小公主，現在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不得不說，鬱景山覺得遺憾。
“下次陳琦月再給你找麻煩，你可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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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一下，他擔心宋歡不接受他的幫助，又補充道：
“當作朱天睿那件事的賠禮道歉。”
宋歡想了想，拒絕了，“一碼歸一碼，你的道歉，我現在接受了，以後還是不麻煩你。”
鬱景山揚眉，“嘖”了一聲，“你可真是界限分明啊。”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宋歡舉起茶杯示意，“像你這樣不懷好意的男人，多提防一點，沒有壞處。”
鬱景山瞬間大笑起來。
聽到那邊傳來的歡笑聲，陳琦月眼睛通紅，對跟過來的傅辰年委屈道：
“辰年哥哥，宋歡再怎麼那個……也不該對你的兄弟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