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在南憔悴了不少,倚靠在門口,身上總是帶着的吊兒郎當氣質散了不少,看上去多了些正經。
他看着阮清潯,“二哥在嗎?”
“他不在家,你要是想找他可能要晚些來。”
霍在南嗯了聲,“那我晚上再過來。”
他轉身欲走,但腳步卻又突然停了下來,看向阮清潯,“我嫂子跟我哥離婚的事情你知道吧?”
“知道啊。”
這又不是什麼隱祕的事情,阮清潯當然知道。
她不僅知道這個,甚至還知道今天霍在南來找霍安之的原因八成也跟這件事情有關。
傍晚的時候霍安之回來阮清潯把霍在南來的事情跟他說了,霍安之嗯一聲,“不用管他,霍氏現在股票暴跌,這樣按照霍平商的手段繼續發展下去,要不了多久估計就要面臨破產了,應該是霍利軍讓他來找我的。”
阮清潯對霍利軍沒什麼好評價。
他之所以讓霍在南來找霍安之,想必也是有些慌了吧,因爲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兒子在走自己當年的老路。
霍安之今天得到的消息,粱謂澤死了。
他早已經料到了這個結局,只是早晚而已。
當初陸召送阮清潯跟霍安之出來之後被粱謂澤命令待在外面不能回去,
粱謂澤本可以離開的,他有無數次機會可以離開,等待來日東山再起,即便是他現如今給自己積累下的這些東西全部被繳獲,他早年給自己留下來的那些錢財也足夠他富足一生了。
但他選擇了留下來。
祁舟說他這人心氣傲,到了如今自然捨不得狼狽離開。
婁蕭說他八成是爲了左喻青才留下來的。
但實際上是爲了什麼,大概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了。
他被圍堵在祁家老宅的後院裏,那個曾經關過左喻青許久的小院,是現如今他給自己選擇的死地。
這段時間裏,他每天都跟左喻青膩在一起,即便左喻青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厭棄,但他卻好似完全感受不到一樣。
開始的時候每天都有兄弟來跟他彙報哪裏的貨被端了,哪裏的兄弟被抓了,但他完全不上心,甚至直接讓人鎖上了小院的門,讓那些手下全都散了,能離開的就離開,不願意離開的就自生自滅吧。
小院被包圍的這天,左喻青穿着雪白的裙子,他則穿着那件左喻青喜歡的白襯衫,並未因爲外界的那些槍聲而感到分毫的恐慌。
只是癡癡的看着左喻青,“青青。”
左喻青站在窗口看着外面逐漸包圍過來的人,脣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她知道粱謂澤的死期就要到了,她心裏高興,所以壓根沒有計較粱謂澤喊她的這一聲青青。
粱謂澤看到了她的笑意,眼裏閃過一絲狼狽,貪婪的問她,“我這樣死了,你會一直記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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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裏能不知道粱謂澤是什麼意思呢?她對這個人不能說是很瞭解,但此時此刻他心裏想的是什麼左喻青卻很清楚。
他想讓自己一輩子記着他,哪怕是恨他,總歸是要時不時想起他的,她需要在深夜品嚐着這種痛不欲生的滋味,時時刻刻地想起被他關在這個宛如不見天日的小院裏像是籠中鳥一樣的每一天。
她痛苦,憤怒,怨恨,但這些對他來說卻能夠讓他滿足,因爲她不會忘記他。
左喻青扭頭看他,他多可恨啊,快要死了都不能讓人安生。
於是她道:“不會一直記得你,或許三年,或許五年,我不會逼迫自己一直陷在這些痛苦的回憶之中,我討厭你,更加不會願意想起你,我的人生還長,足夠我用來療愈這些傷口的,你想讓我一直記着你,做夢。”
包圍圈越來越小,粱謂澤甚至能夠聽到外面那些人說話的聲音,他像是突然被左喻青的這句話刺激到了,猛地上前拽着她手裏的槍抵在她的太陽穴,“那你陪我一起去死吧,好不好?”
對他忠心耿耿的手下闖進來,身上血跡斑斑,“老大,趕緊走吧,我領着兄弟們斷後,你趕緊離開!”
他邊說便往外張望,“快啊老大,兄弟們頂不住了,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粱謂澤搖搖頭,“你們走吧。”
手下恨恨得看着左喻青,思索着一槍崩了她之後粱謂澤會選擇跟他走還是會也一槍崩了他。
很不幸,他覺得會是後者,於是只能咬着牙繼續勸粱謂澤。
但規勸沒有效果,房門猛地被人踹開,周恪闖進來,手裏的舉着槍警惕的看着兩人,身上哪裏有一絲一毫受傷的模樣,“放下槍,別輕舉妄動!”
粱謂澤突然笑起來,“我早該想到是你的。”
他惡狠狠的看着周恪,“陸召防備來防備去,沒想到自己手底下卻藏了一匹狼。”
周恪面無表情,冷硬的重複,“放下槍,你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
楊周悄悄地從窗口摸進去,她得確保左喻青的安全,事實上她前些天就打算帶走左喻青的,但左喻青不同意,說這樣會打草驚蛇,讓粱謂澤生出警惕來。
打草驚蛇倒不至於,畢竟粱謂澤應該早就料到現在的場景了,只是左喻青如果被帶走了,粱謂澤沒有顧忌了怕是要瘋狂的多。
左喻青不願意走,她要親眼看着粱謂澤去死。
楊周總不能打暈了她直接帶走,所以跟僱傭她的任務人彙報了之後就隨了左喻青的意。
外頭砰的傳來一聲槍響,那個規勸粱謂澤離開的手下額頭中彈緩緩倒在地上。
大勢已去,他見粱謂澤依舊在跟左喻青牽扯不清心裏惱的緊,想着一槍崩了左喻青算了,要不是這個女人,現在他們怎麼也不可能落到這個地步。
但他剛舉起槍,周恪的子彈就直接穿過了他的額頭。
周恪看向粱謂澤,一字一頓,“我再說一遍,放下槍!”
同事從外面走進來,圍了一圈,看樣子粱謂澤的那些手下現在已經都被處理妥當了。
粱謂澤微微一笑,手裏的槍猛地扣動扳機。
周恪瞳孔一縮,緊跟着扣動扳機,但卻只有一聲槍響傳出。
他一愣,這才反應過來粱謂澤手裏的槍壓根沒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