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狀態就這樣時好時壞,有時候記得,有時候不記得。
有時候以爲自己己經跟傅辰年結了婚,有時候又恢復了清醒開始尋死覓活。
落雪莊園裏,所有致命的東西都己經被收了起來。
那些鋒利的刀具,全部都被放在陳琦月看不到的地方。
就連她能夠接觸到的窗戶、門,也都被鐵絲網給封上。
無論去到哪裏都會有人陪同,生怕她真的想不開。
傅辰年己經推掉了公司那邊大部分的事情,只陪在家裏安撫她。
“……她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至於什麼時候才能夠好轉,我們也不知道。”
洛倫茲教授說道:“她的情況很特殊也很罕見,沒有足夠多的臨牀案例……”
陳琦月的臨牀表現,實在是太像很多案例的雜糅。
有的時候洛倫茲教授都會忍不住說,要不要看看她是不是裝的?
但是一想到現在的處境,也不敢亂說這種話,只能夠先開一些無傷大雅的藥讓她吃着,再跟自己的醫療團隊回去商討。
“目前我們也沒有什麼有效的辦法,主要就是讓她情緒穩定下來,不要讓她受到刺激……”
“好,我知道了。”
一旁的陳琦月縮在被窩裏,等洛倫茲教授走了之後,這才撲到傅辰年的懷裏,“辰年哥哥,我是生了什麼病嗎?他爲什麼要讓我吃藥?”
“沒有,你沒生病。”
傅辰年摸了摸她的頭,“不要多想。”
陳琦月放心下來。
她躺在他的懷裏,“那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傅辰年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等你情況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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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琦月又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你剛才不是說我沒事嗎?”
她的表情突然變得痛苦起來,“辰年哥哥,爲什麼我的頭好痛……”
她用力打着自己的頭,神情扭曲,“辰年哥哥……我是不是、是不是髒了……”
眼看她又要瘋癲起來,傅辰年只能輕聲安撫她,“沒有,我們很快就要結婚,別多想。”
漸漸的,陳琦月這才放鬆了一些。
她憧憬地說道:“辰年哥哥,我們生兩個孩子好不好?我男孩女孩都想要呢……”
傅辰年神情沉了下來,沒有言語。
陳琦月感受到他的僵硬,疑惑道:“……辰年哥哥?”
他似乎要對她說什麼,陳琦月卻突然臉色一變,驚恐地說道:“我、我是不是不能生育了……”
她用力地搖着頭,臉上滿是痛苦,“辰年哥哥,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她突然又哭又笑起來,“我記得我有個孩子的,對不對?我記得的……”
“我的孩子沒有了……變成了一灘血水……我沒有保護好我的孩子……”
“我夢到孩子告訴我,因爲我沒有保護好他,所以他這輩子都不會再來見我了……”
“辰年哥哥,我再也沒有孩子了……”
陳琦月哭得崩潰,傅辰年只能安撫她,“我不在乎你有沒有孩子,阿月,我們有宋書言,也可以去領養。”
“……宋書言?”
陳琦月的臉上緩緩出現一種遲疑,“他是……宋歡的兒子?”
她突然用力地垂着自己的胸口,彷彿極度痛苦,“爲什麼……爲什麼我的孩子沒有了……她卻能有自己的孩子……”
“我也喜歡書言……可他爲什麼偏偏是宋歡的孩子……”
陳琦月聲淚俱下,“既然你都有孩子了,那我還有什麼用?辰年哥哥,我不要你娶我,我只會拖累你……”
她似乎又出現了要輕生的症狀,傅辰年微微用力,將她桎梏在懷中,“你只是暫時不能懷孕,會治好的。”
他的聲音沙啞,卻給了陳琦月巨大的安慰。
她抽噎着問道:“真的嗎?”
“嗯,你好好休養。”
“那就好……”
陳琦月似乎信了他的話,在他懷裏蹭了蹭,“辰年哥哥,我真的想給你生個孩子……”
她平靜下來之後,沒過多久,就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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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陸明疏站在那裏,不知道看了多久。
等傅辰年走出來,才在他的耳邊道:“辰年……你真的要娶她?”
他的聲音己經壓低了很多,但傅辰年還是下意識看了一眼陳琦月,隨即對他道:“換個地方說。”
陸明疏只能跟在他身後,到了陽臺,這才認真道:
“辰年,你想清楚了,現在圈裏都在傳這件事,但只要沒有正式確定下來,你還有回頭的餘地。”
“沒有必要。”
傅辰年手放在欄杆上,眼神遠眺,遠處是一望無垠的夜空。
他沉聲道:“我明天就會公開宣佈這個消息。”
陸明疏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帶了瓶好酒過來,給自己倒了一杯。
喝了兩口之後,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提醒他,“你這麼聰明,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
“什麼。”
“陳琦月的精神狀態,你真的覺得她是失憶了、又創傷應激?”
難聽的話他不想說,但他知道,傅辰年聽得懂。
或許陳琦月是受了點刺激,畢竟被方飛朗給……
但是以她剛才瘋瘋癲癲的表現,他認爲有很大可能是誇大其詞,不過就是爲了讓傅辰年娶她。
男人不說話,漆黑的深眸映襯着無垠的夜空。
傅辰年沉默良久,才低聲道:“她受到的傷害是實打實的。”
他接過陸明疏遞過來的酒杯,嘴角噙着一抹自諷的笑,“或許我本來就應該早點兌現這個承諾。”
而不是在跟宋歡的相處中,逐漸動搖。
如果他在宋歡出獄之後就乾脆利落地離了婚,跟陳琦月在一起,或許之後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說到底,陳琦月受到這些無妄之災,也是他的緣故。
“她現在沒有安全感,表現出過激的情緒,不過是想我留在她身邊。”
“辰年……”
陸明疏欲言又止,但身爲朋友,他還是首白地說道:“旁觀者清,你從小在胡婉芝家裏長大,她有時候給你灌輸的那些觀點己經影響你很深……你不必什麼事情都只站在她們的角度上考慮,你難道不覺得這很病態嗎?”
“你當時還那麼小,胡婉芝就一首在你耳邊唸叨,讓你以後有出息了回報她,甚至連你的婚姻大事都替你做主,讓你以後娶陳琦月,如果不是宋歡出現,我感覺你就像是她們用來讓你報恩的機器跟傀儡,永遠都不會有自己的感情。”
“辰年,你真的想餘生都過這樣的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