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珩走的時候,站在牀前彎腰在四月的額頭上落了一吻,細細撫過她眉眼道:“四月,記着我的話,往後無論發生什麼都要與我說。”
“不管什麼事,我都能信你的。”
“只要你坦誠與我說,明白嗎?”
他又握緊了四月了手:“四月,我是你的夫君,事事信我就好。”
四月咬着脣畔點頭,眼框紅了起來,莫名委屈,看着顧容珩道:“四月知道的。”
顧容珩又深深看了四月一眼,這才轉身出去。
出到外面,顧容珩就招來陳嬤嬤,負手看着外頭的雪色問:“昨日太太做什麼了?”
陳嬤嬤沒想到這一大早大公子就問起大太太的事,忙站在顧容珩的身邊小聲道:“昨兒太太上午去正院問了安就回了。”
“只是下午的時候,太太忽然說要去後園子裏走走,也不要老奴跟着,身邊只帶了春桃。”
“後頭沒多久就太太一個人回來了,回來後就進了屋子,也不讓奴才們進去伺候。”
“老奴瞧着太太回來時裙襬有些髒了,那髮式也變了些,許是在後院碰着了什麼。”
陳嬤嬤的話一說完,就看顧容珩的臉色陰沉,抿着脣半句話也沒開口。
她心裏有些打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又不敢問出來。
顧容珩負手看向遠處,眉目不變,只淡淡道:“這些事不必再提起,這些天也不要讓太太出院子。”
說着顧容珩一道冷鋒看向陳嬤嬤:“也別叫任何人進來。”
陳嬤嬤愣住,又連忙點頭:“老奴記着了。”
顧容珩不再多話,在長林的照路下往前走。
在走到了一處小路,長林忽然看大公子步子停了下來,就順着大公子的視線看去,心下一愣,那不是三公子的院子麼。
顧容珩眼神變幻不定,緊抿着脣,臉色陰沉的有些可怕。
長林本想提醒大公子快遲了話,到喉嚨裏又咽了下去,一句話不敢開口。
也不知站了多久,顧容珩才終於又重新邁開步子。
長林都沒來由鬆了口氣,總感覺下一刻大公子就會把三公子揪出來踢兩腳。
等到上了馬車,顧容珩坐在馬車內對長林道:“今日不必跟我,在院子裏守好就是。”
他又深深看長林一眼:“我回來前,別叫顧懷玉進去。”
長林站在原地忙應着,看着漸漸走遠的馬車,這才提着燈籠往回走。
想着這特意提醒三公子是什麼意思。
四月在顧容珩走了沒多久就起了,過去坐在銅鏡前拉開了長髮去看脖子上的痕跡。
只是那痕跡卻好似絲毫沒有變淺,看起來依舊那麼明顯。
她看着鏡子愣了愣,伸出手蒙在脖子上面,不願再見到那個痕跡。
如今一閉眼都是顧懷玉在她頸邊的喘息聲,叫她涔涔冒出冷汗,彷彿墜在冰窟裏。
到底爲什麼會這樣。
愣神了半天,她才叫春桃進來。
春桃一進來就看見四月一身單衣的坐在妝臺前,連忙過去拿了衣裳披在四月的身上:“太太起來了怎麼不叫我,也不怕冷着了。”
說着春桃拉着四月起身:“我來替太太先穿衣吧。”
四月沉默的任由春桃拉着,看着她拿過衣裳來替她穿上,又問道:“早上明夷哭了嗎?”
剛才她好似聽到了明夷的哭聲。
春桃笑道:“小公子就是早上醒了餓了,奶孃餵了奶就沒哭了。”
四月這才放心的點頭,穿戴好又去梳洗。
用過了早飯,四月站在外頭看着外面的雪,雪倒是不大,如細沙一般往下落。
她站了會兒,又轉身去暖房看明夷。
只是到底心中有一樁事,四月陪了明夷一會兒就叫春桃跟她出去。
陳嬤嬤跟在四月身後問:“太太要往哪去?”
四月笑了笑道:“去梅林裏走走。”
陳嬤嬤便忙道:“大公子走前說,外頭風大,叫太太就呆在院子裏就是。”
四月牽掛自己的簪子,就對陳嬤嬤笑道:“我帶着帽子的,出去也不過一小會兒,嬤嬤不必擔心我。”
四月說着,讓春桃給她戴好了披風,攏着袖子就要往臺階下走。
陳嬤嬤連忙攔在四月面前:“太太,您聽老奴的勸吧,別惹了大公子回來不高興。”
四月不解的看向陳嬤嬤:“陳嬤嬤這話是何意思?”
“難不成我想要出去走走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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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夫君回來,知道我去透氣也不會說什麼,陳嬤嬤現在攔着我不讓我出去,可到底是什麼緣故?”
陳嬤嬤老臉一皺,苦口婆心道:“太太您想想,老奴不過只是個奴才,是大公子臨走前吩咐了不讓太太出院子,不然老奴哪裏敢攔着太太。”
四月站在庭院裏,面前雪點落下,纖長的睫毛上也沾了幾顆。
她聽了陳嬤嬤的話一愣,看着陳嬤嬤皺眉道:“是夫君不讓我出院子的?”
陳嬤嬤點着頭,又低低道:“大公子爲何會這樣,難道太太也不知道緣由?”
“大公子既這樣吩咐了,外頭的風也的確大,太太還是就呆在院子裏吧。”
“您要做什麼,直接吩咐我們這些奴才就是,何必勞煩您走一趟?”
四月聽着這話心神閃了閃,站在雪地裏發愣。
陳嬤嬤見狀連忙拉着四月往廊下走:“太太也別站在這裏了,到底雪天也冷,您要病了,大公子也怪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伺候不好不是?”
四月由着陳嬤嬤拉着她去廊下,眼神微微有些失神。
春桃跟在四月的身後,看向四月有些蒼白的臉色,就小聲道:“或許大公子也是關心太太,覺得太太的身子弱了。”
“我扶着太太先進屋吧。”
四月不語,轉身看向外頭,手指早已陷入到了手心裏。
他知道了。
這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明明早上的時候還對她笑了,爲何會忽然不讓她出院子。
他知道了爲什麼不問她,她在等她自己說出來麼。
可這樣的事她怎麼敢說啊。
四月怔怔站了半晌,耳邊彷彿聽不見旁邊的聲音了。
直到春桃輕輕挽住四月的手臂:“太太?”
四月如夢初醒,看向了春桃。
她沒說話,默默轉身進了屋子。
坐在桌邊,四月拿起毛筆去寫字,筆尖懸在紙上半晌,卻半分也落不下去。
春桃站在旁邊看着,忍不住低聲道:“太太太別想多了,大公子歷來對太太好,或許當真是怕太太被風吹了。”
四月怔怔看着面前的紙喃喃:“即便再怎麼樣,他也不會要我不出院子的。”
“我現在能走動的地方就這方小院,與禁足有什麼區別。”
春桃一愣,忙勸道:“太太別這麼想,要不是還是等大公子回來再問問吧。”
四月垂頭不說話,即便要她去問,她竟也覺得自己問不出來。
或許她該主動告訴夫君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