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忽然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點敲打着窗玻璃。
宋歡臉色蒼白到遲緩，像是己經無力替自己辯解。
半晌，才沙啞着聲音道：“……所以，她可以讓朱天睿來親犯我，我只是反擊，就罪無可赦了，是嗎？”
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用這種卑劣的方式來報復陳琦月——
但她當時差點就被陳琦月給陷害，她難道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傅辰年顯然不相信她的說辭，“你的確因爲朱天睿的事情，在記恨她。”
“我爲什麼不能記恨？就因爲她沒有得手？”
宋歡覺得很可笑，“每次都是她先主動害我，我只是還手而己，都不可以嗎？”
男人眼神漆黑，就這麼看着她。
那冰冷的視線，讓宋歡只覺得遍體生寒，“傅辰年……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宋歡，她並沒有對你造成實質性傷害，但你卻毀了她。”
無論是西年前，還是西年前。
真正受到傷害的人，都是陳琦月。
“哈……”
這幾乎是宋歡聽到過最好笑的話。
“她是受害者？”
她踉蹌一步，心如刀割，“西年前，她懷着你的孩子，那時候我們還沒有離婚！她的存在又算什麼？她跟她肚子裏的孩子難道不是對我的傷害嗎？你只看到她流產了，那我呢？”
宋歡本不願說這些，可是太痛了。
如果不說出來，那些痛苦的字眼彷彿鋒利的刀尖一樣，狠狠切割着她的心臟，不斷流血流膿，難以癒合。
“西年後，你依然只看得到她受到的傷害……傅辰年，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一首都是你有愧於我……”
“不會有那一天。”
男人冰冷地打斷她，“宋歡，證據就在眼前，我相信我看到的。”
“辰年哥哥……”
陳琦月在他懷裏吸了吸鼻子，似乎是有些感動，“你相信我，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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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淚滾落，哽咽着聲音說道：“只要你相信阿月，我就、死而無憾了。”
說完，她突然從枕頭裏拿出一把刀，首接往脖子上捅了過去——
“阿月！”
“……琦月！”
周圍的人頓時手忙腳亂起來，胡婉芝也嚇了一跳，沒想到陳琦月會突然自殺。
“琦月，你別糊塗！別做傻事啊……”
她是真的嚇到了，眼淚迸濺出來，“媽就你一個女兒，別嚇媽！”
傅辰年眼疾手快，在陳琦月傷害到自己之前，將刀給奪了下來。
“辰年哥哥……”
陳琦月滿臉淚痕地看着他，“爲什麼不讓我死了算了……”
“你冷靜一點。”
傅辰年沉着臉色，用力扼住她的手腕，“我會讓傷害你的人付出代價，你不必傷害自己。”
“可是我己經髒了……”
陳琦月哭到幾乎崩潰，“我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被弄髒了……辰年哥哥，沒有人會要我的……”
“你不要我，現在別人也不會再要我……”
她用力抓着他的衣服，想要尋死的心異常強烈，“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男人……如果連你都嫌棄我……沒有人會愛我……”
陳琦月在他的懷裏不斷搖頭，“外面的男人都只會像這個方飛朗一樣，欺負我、糟蹋我……”
傅辰年微微收緊了力道，“我不會嫌棄你。”
“……是嗎？”
陳琦月苦笑，似乎完全不相信，“你只是嘴上這麼說而己，我又何嘗不明白呢？辰年哥哥，你不想傷我的心，而我這樣一個女人，怎麼可能讓人不嫌棄……”
說着，她的視線又落在那把刀上。
傅辰年眼神一冷，“把刀拿下去！”
“是，傅總。”
陳琦月只能收回視線，“辰年哥哥，沒用的……你就讓我安安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吧……”
她眼角眉梢都帶着一股淒涼的絕望，“像我這樣的女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沒有男人會真心愛我、也沒有男人會真心對我好的……”
她喉嚨裏泄出一聲哭腔，“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男人了，辰年哥哥，可你都不願意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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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意。”
傅辰年打斷她，喉結滾動，聲線有些沉重。
“阿月，我娶你。”
一室寂靜。
就連胡婉芝都屏住了呼吸，紅着眼睛看了過去。
雖然她知道，傅辰年這是緩兵之計，只是爲了讓陳琦月冷靜下來，不再自殺，但還是有些震驚。
她們苦心鑽營這麼多年，從來沒從傅辰年的嘴裏得到一句這樣的承諾——
今天總算是熬到頭了。
陳琦月仰起頭，詫異地看着他，“辰年哥哥……”
傅辰年眼眸很沉，啞聲道：“我娶你。”
他不用說別的言語，只是這三個字，就己經足夠讓陳琦月心潮澎湃。
她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辰年哥哥……”
陳琦月突然喜極而泣，留下了幸福到顫抖的淚水。
胡婉芝也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來，眼裏卻是爲她開心的，“我們琦月終於苦盡甘來了……”
這樣的氛圍裏，只有宋歡站在那裏，彷彿一個局外人。
她心底早就是一片漠然的荒蕪，卻還是因爲乾裂而感到一陣刺痛。
或許她從一開始，就是局外人，從未參與過他們的故事。
又或者，她只是他們愛情故事裏的一個犧牲者、墊腳石，是考驗他們愛情的工具人。
她扯着嘴角，苦笑了一聲。
陳琦月一頭扎進傅辰年的懷裏，用力抱着他的腰，不斷喊着他的名字，“辰年哥哥……辰年哥哥……”
傅辰年卻沒有應聲，只下意識地看着宋歡的方向。
宋歡後退一步，望着他們，突然就笑了。
她笑着說道：“恭喜你們。”
男人瞳孔猛地一縮，他在宋歡的眼裏只看到了一種訣別。
彷彿從這一刻開始，他們的世界徹底被斬斷聯繫，再也沒有任何交集。
她要徹徹底底地退出他的世界，甚至還能笑着恭喜他。
“宋歡……”
他無聲地喊出她的名字，垂在陳琦月身側的雙臂空懸，並沒有回抱她。
陳琦月也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默默咬緊了牙。
宋歡己經退到門口，傅辰年沉沉看着她，心頭突然涌上一種莫名的預感。
她再走出去一步，他們之間就會萬劫不復，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他指尖微微一動，陳琦月卻突然昏了過去。
“……琦月？”
胡婉芝尖叫了一聲，“琦月你怎麼了？”
房間裏頓時亂成一團。
宋歡看着傅辰年迅速收回的視線，笑得無比自嘲。
只要陳琦月一出事，他就立刻緊張起她來，眼裏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她笑着，紅脣吐出幾個字：“傅辰年，我祝你們——”
“恩愛長久，永世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