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流血和犧牲

發佈時間: 2025-01-11 13:0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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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爲了他一步步的往上走,沿着血路往前爬,爲的是能夠讓同事的犧牲不是毫無意義的。

他明白,這一天或許很快就要到來了,他就快要能夠穿上最愛的那身警服,站在陽光之下了。

等晚上回到他跟楊周的住處時,楊周已經換成了他的裝扮打算偷溜出去,看的周恪嘴角一抽,“你這是又要幹嘛?”

“我出去一趟。”

楊周並未說具體的事情,但周恪心裏知道,她其實對自己並不算是信任,甚至於兩人之間的信任薄弱到連三分都沒有。

這很正常,畢竟他對楊周也沒多信任,很多重要的事情壓根就沒跟她說過。

他聽說粱謂澤讓人把霍家二少爺霍安之的夫人帶了過來,楊周現如今出去,或許跟此事有關。

畢竟這人現在頂着他的臉,周恪很難不嚴肅,“現在正是緊要關頭,我不允許你做任何和自己私事有關的事情,若是這些事情導致最終任務失敗,我們之間的生死不能算什麼,但從前那些犧牲的人,他們的血就白流了。”

楊周不喜歡做沒把握的事情,但她現在用的是周恪的臉,他說的確實也有道理。

於是她斟酌了一番,把周恪的臉皮重新又撕了下來,“不做什麼危險的事情,我就出去半個小時,很快就回來。”

攔住她要往外走的腳步,周恪問道:“跟粱謂澤帶回來的人有關?”

見楊周不語,周恪心裏已經有數了,“她不會有任何危險,粱謂澤現在最主要的事情是跟祁舟掙出個高下來,讓祁老爺子心甘情願的把所有的權力都交給他,加上現在上頭看管的嚴格,其實粱謂澤這邊現在的日子也並不好過,他不會爲自己再樹立一個敵人。”

頂多是讓霍安之保持中立狀態,不與他交惡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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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這些楊周當然清楚,但她討厭別人左右自己的決定,並且她現在要去做的事情在她看來並不危險。

粱謂澤對於這裏看管的比較嚴格,在這邊發出的消息很有可能會被粱謂澤的人攔截掉,所以她只是出去找個安全的地方給霍安之提個醒告訴他阮清潯的位置而已,會有什麼危險。

當然,她這純屬是脾氣上來了有些倔,如果周恪跟她好好說,她也未必不會聽。

見她依舊要走,周恪面上的溫和終於維持不住,攥着她的手臂把人按在了旁邊的牆壁上。

楊周猛地伸手,兩人瞬間扭打起來,目光相對,誰都不肯讓步。

最終還是周恪嘆了口氣,緩緩鬆開手,“你知道爲了扳掉粱謂澤這顆毒瘤,我們的人死了多少嗎?”

他的眼裏閃過悲哀,“在我之前進來的人,盡數被粱謂澤察覺,沒人存活下來,我跟另外一個臥底同時進來的,我們來的時候剛好趕上粱謂澤處置一名被抓住了的臥底。”

大抵是這些年這種事情見得多了,周恪並未露出過多的傷感,只是眼裏的悲哀卻止不住,“那人的年齡也沒多大,看上去也就比我大兩歲,他犧牲那年似乎還不到二十五。”

“陸召笑嘻嘻的說領我去看點好戲,我去到的時候他已經就剩下一口氣了,一張木桌子,雙手雙腳被手指粗的鐵釘釘在桌子上,血液就順着桌子腳往下淌。”

“有人專門在旁邊看着,爲了讓他保持清醒,每隔三分鐘揮一次鞭子,他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昏過去就用辣椒水潑醒,他承受了十天那樣的折磨才死去,但像他這樣犧牲了也沒有得到該有的榮譽的人,不止他一個。”

“所以,”他靜靜的看着楊周,“我不能允許任何有可能讓現在即將結束的這一切出現意外的事情出現,哪怕你很厲害,很自信,很有把握,我也依舊不允許,”

楊周啞口無言,即便她的能力確實很強,但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剛成年沒多久的孩子,較之同齡人更爲成熟的內心在周恪面前依舊是小兒科。

她訕訕,“抱歉。”

平靜下來,兩人重新交談,周恪給她遞了杯茶水,“我會讓人對霍安之的夫人多加關照一些,不會讓她出任何事情的,你放心。”

楊周悄咪咪瞥了他一眼,往他旁邊挪了挪,彆彆扭扭道:“我沒不放心,我就是不喜歡別人對我提要求。”

周恪放下茶杯咧嘴一笑,“看出來了,你性子還挺傲。”

哼了聲之後,或許是被他剛剛說的那些事情所震撼到,所以楊周總是時不時的看他一眼,直到被他無奈的抓住視線,兩人對上眼,周恪聳聳肩,“想說什麼只管說就是,畢竟我又不像你一樣脾氣又臭,性格又傲。”

難得沒有懟他,楊周把凳子往這邊搬了搬,彆彆扭扭的問他,“你怕不怕?”

有那麼一瞬間,周恪並未反應過來她問的怕不怕是和什麼有關的,亦或者覺得她就像是聽故事的孩子對於故事裏的人產生了好奇一樣的隨口一問。

他臉上原本掛着笑意想要打趣楊周兩句,但擡起頭對上她眼裏滿滿當當的認真時卻突然維持不住,這種僞裝太久了的面具像一層鐵皮一樣緊緊的壓在他的身上,臉上,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點頭,“怕啊,剛來的時候做夢夢到的都是遍地鮮血,最嚴重的時候我甚至都不敢閉上眼睛。”

楊周舔了舔脣,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那你後悔嗎?”

“不後悔,”他說,“從來沒有後悔過。”

從剛開始的毛頭小子到現在對所有的事情都遊刃有餘,他花了不少的時間,也付出了不少的代價,但他始終相信,流血和犧牲都是值得的。

好吧,他實在是一個品德高尚的人,楊周垂了垂眼皮,她並不是。

接任務看心情,看錢,看很多東西,但她似乎從沒有做過什麼比較有意義的事情,當然,除了把馮文山送進去之外。

馮文山那人作惡多端,她雖然算是爲了自己母親復仇,但總的來說也算是爲民除害了。

只是跟周恪比起來,她做的這些似乎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