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心頭沒來由的總是想起往事,便覺莫名感傷。
長林這時忽然走到四月的身邊道:“大太太要是不想聽戲了,現在回去也行。”
耳邊長林的話叫四月一下子從過往回憶裏出來,連忙別過目光看向王氏:“姐姐可還想聽戲?”
王氏就看向南玲月:“妹妹還看麼?”
南玲月就看向四月笑:“這會兒出了這事,我看大表嫂也沒心思看戲了,要不就回吧。”
四月也想要回了,點點頭打算站起來。
顧懷玉卻拉住四月的手腕不解:“剛才看大嫂聽的有興致的,這才聽多久?這就走了?”
四月下意識往長林身上看去,卻看長林正別過了頭。
她心下頓悟,忙從顧懷玉手裏扯出了手指,對顧懷玉笑道:“聽的也差不多了,你大哥還在等我快回去。”
顧懷玉倒沒察覺四月的動作,聽四月這麼說就跟着站起來往門口走:“罷了罷了,回吧。”
四月看了一眼顧懷玉的背影,又默默垂下眉頭。
顧懷玉對她還如以前一樣沒有忌諱,他是歷來沒有心思的人,只希望旁人不要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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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往樓下走,一直上到馬車上,四月都沒什麼說話的心思。
耳邊忽然又聽南玲月的聲音:“表嫂,我們出去看煙花吧。”
“我瞧着外面好熱鬧。”
四月順着南玲月的手指頭看過去,見着天上五彩的煙花也看得愣了愣。
又聽王氏笑道:“也好,反正回去也早,也去湊湊熱鬧。”
這麼說定,四月就被南玲月扯着下了馬車。
街道上的人人來人往,四月往對面看去,見到人都站在路對面,看着湖上的煙火。
南玲月拉着四月:“表嫂,我們也過去看。”
四月哪裏見過這麼多煙花,愣愣看着被南玲月牽去了對面。
王氏在後頭笑着,帶着三姑娘和四姑娘也在後面跟上。
長林就帶着幾個丫頭護着。
煙花的聲音響徹在了四周,四月仰頭看去,點點銀光往水裏落,轉瞬即逝,好看至極,忍不住也跟着衆人輕呼出聲。
看了一陣,耳邊又傳來炒栗子叫賣的聲音。
南玲月拉着四月道:“表嫂,我們去買些炒栗子吧。”
長林在一旁見了忙攔道:“炒栗子的在對面,這會兒人多,還是奴才過去。”
南玲月就道:“那也好。”
長林才趕緊往對面去。
這時天上又放了一朵大煙花出來,衆人紛紛驚呼着往天上看去,四月也不例外,看着那絢麗煙花,眼裏倒映着的盡是光色。
忽然她覺得背後被誰推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倒,一陣旋轉下膝蓋就撲在在面前的階梯上,劇痛就從膝蓋上襲了過來。
又聽南玲月驚慌的聲音:“懷玉哥哥,快救表嫂!”
四月以爲自己的額頭也要撞到臺階上,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被抱在了一個溫熱的懷裏。
睜開了眼看去,就見顧懷玉將她緊緊抱住,滿眼擔心的問她:“大嫂,是不是摔倒膝蓋了?”
四月白着臉搖頭:“沒事。”
又道:“三公子,先放我下來吧,我能站的。”
顧懷玉看了看四月臉上的表情,頓了一下還是將四月放了下來。
只是四月的腳才一落地,膝蓋上的疼痛便讓她站不穩,就要去拉着旁邊的王氏。
只是四月的手還沒夠到,身子卻忽然又被顧懷玉抱了起來,他看着四月慘白的臉色道:“大嫂的膝蓋摔了怕不能走,我抱着大嫂先去馬車裏。”
王氏也一臉驚慌道:“懷玉你小心抱着,這裏人多,別又碰了。”
顧懷玉便道:“沒事。”
長林剛買了炒栗子,還沒走到對面就看到顧懷玉抱着四月往前走,手上的炒栗子一下子沒拿住,啪的一聲落到地上。
這邊顧懷玉抱着四月,眼神不自覺往下看了一眼。
懷裏的四月十分沉默,白白淨淨的臉微微低着,好似還咬着脣畔,從他視線只看得見那纖長的睫毛與那挺秀的鼻樑,以及那一抹眼角的紅暈。
那煙粉藍邊的高領子,那耳畔的珍珠墜子,以及那帶着玉簪金釵的雲鬢烏髮,更襯的人秀氣嬌豔,一如夜色中默然綻放的海棠。
只那手指微微輕顫,顯示出主人的並不平靜。
顧懷玉又不由想起四月那日靠向他懷裏的情景,滿臉桃花粉色,身子細軟,像是被抽了骨頭,忽然就往他懷裏一靠。
那場景這兩天總在顧懷玉腦海裏想起,又覺得四月在故意躲着他。
身邊王氏和南玲月緊緊跟着,不停朝着四月問:“妹妹,可還摔到哪了?”
四月拽緊了袖子,別過臉不讓自己臉頰碰上顧懷玉的胸膛,只低聲道:“膝蓋摔了走不了路,先回去再說吧。”
她又故作自然道:“幸好剛才有三公子在,不然我得摔幾個跟頭了。”
王氏嘆氣:“好端端的怎麼朝下滾了?”
旁邊南玲月臉上着急道:“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還是先回去再說吧。”
跟在後面的長林驚疑不定的看着,看着顧懷抱着四月總不能說什麼,只盼着早點回去。
顧懷玉抱着四月率先上了馬車,他小心將四月放在位置上,手指離開了那溫軟布料,看着四月問:“大嫂你用手扶着車壁,我叫車伕走慢些。”
四月這才看了顧懷玉一眼,點點頭,又低聲道:“剛才謝過三公子了。”
稍微有些生疏的話讓顧懷玉一頓,隨即又笑道:“只要大嫂沒事,其他好說。”
說着他退身出去,臨轉頭又鬼使神差的往四月身上看了一眼,昏暗光線裏的臉落落不歡,安靜絕美,叫他驚鴻一瞥。
顧懷玉極快的退出去,對着王氏道:“麻煩二嫂照顧一下了。”
王氏點點頭:“你放心就是。”
說着就趕忙也上了馬車。
長林站在馬車車窗上朝着裏面的四月問:“大太太,身上還有哪裏不對,我這就去叫大夫。”
四月掀開了簾子對着長林道:“就是膝蓋摔了,手掌破了些皮。”
長林看了看四月發白的臉色,顯然是嚇到了,安慰道:“沒事,奴才這就去叫大夫。”
四月嗯了一聲,放下了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