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之微微蹙眉，“不正常？”
“那太不正常了。”何晚棠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你看人家小情侶談戀愛是不是都拿彼此的照片當頭像當屏保？”
霍安之哦了一聲，蹙起的眉心緩緩放下，“她說不用學別人。”
各人有各人的節奏，霍安之覺得阮清潯說的是沒錯的，戀愛這種東西學別人的作用不大，畢竟別人的相處方式和他們的也不一定一樣。
但他說完何晚棠立馬恨其不爭，“她這分明就是在遷就你啊，你自己想一想你這性格，她肯定也是瞭解你才會這樣說啊，但哥你不能就這樣真的全都聽她的，不然這樣下去你倆遲早玩完。”
玩完兩個字讓霍安之的眼皮輕微的抖了一下，隨後面無表情道：“注意你的言辭。”
何晚棠無奈的聳了聳肩，“不信你問何晚澤，這小子從光着屁股的時候就跟小姑娘們混在一起，肯定了解的不少，你問他人家談戀愛都是怎麼談的。”
“跟我有什麼關係？”何晚澤立馬後退一步，“我警告你何晚棠，你別往我身上亂扯，小爺清清白白的男兒身，壓根都不知道戀愛這種東西是什麼，你別冤枉人。”
雖說他小時候是喜歡跟小姑娘們在一起玩，但那時候年紀小不是，小姑娘們香噴噴的穿着花裙子誰不喜歡，總比一羣撒尿玩泥巴的臭小子強。
“吆，你不知道戀愛是什麼？你這話說出去鬼都不信，你敢說前兩年的時候你三天兩頭的從杭城跑來這裏不是爲了見網戀對象？還鬧着要去h國，你那網戀對象是不是出國了？”
“……”大抵是被這句話戳到了自己心靈某處隱祕的角落，何晚澤難得沒頂嘴，轉頭愛莫能助的看向霍安之，“其實我姐說的也沒錯，你去跟阮老師要張照片唄，夜深人靜時也能解一解相思之苦。”
話音一落他立馬就被何晚棠踹了一腳，“我說的是照片的問題嗎？”
“……”女人的心和嘴果然是最難懂得，剛剛說的難道不是照片的問題嗎？
何晚棠苦口婆心地拍了拍自家表哥的手臂，“我給你分析分析。”
她一本正經，“不可否認，你這張臉確實非常非常具有吸引力，這是你的優勢。”
確實，霍安之在心裏默默點頭，阮清潯最開始喜歡的似乎就是他這張臉。
但這樣想着，心裏莫名的生出了幾分失落。
“你的家世肯定也是優勢，但人家也不一定在乎你有錢沒錢，還有你的職業，也不見得是優勢，畢竟你的工作那麼忙，約會的時間萬一接到個加班電話多掃興。”何晚棠身爲女人，自然考慮的方向是爲了女人，於是這些話一出來，霍安之立馬就生出了不算低的危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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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自家表哥，“所以啊，你也得嘗試着主動點，你這老幹部作風需要改善一下，不然回頭人家姑娘要是覺得膩了，你哭都沒地哭。”
霍安之眼皮半闔着睨她，“胡說八道。”
說完他也不管何晚棠是個什麼表情，直接開門走了出去，何晚澤默默的跟在後面，兄弟兩個各懷心事的回了家。
半道上何晚澤反應過來覺得氣壓有些低，往駕駛位上瞄了一眼，清了清嗓子道：“我覺得阮老師這人應該不至於像我姐說的那樣。”
“哪樣？”
“就是只喜歡你的臉，時間長了就會膩。”
霍安之的氣壓瞬間更低了。
“不過我覺得這完全是多慮了，我剛轉到這邊沒多久就聽說別班的一個男老師暗戀我們阮老師，那老師長得也還行，白淨清秀，而且這兩人還是同行，有共同話題，也沒見阮老師同意啊，由此可見，她喜歡的就是你這類型的。”
從何晚澤這句白淨清秀中，霍安之很快想到了那天他去接阮清潯時從大門口和她一起出來的那位男人，剛好符合何晚澤的形容。
他並沒受到什麼安慰，反倒是心裏生出了一點患得患失，她喜歡的到底是十八歲那年意氣風發的霍安之，還是現在這個經歷了諸多滄桑，已經丟失了棱角，被磨礪得近乎圓滑的霍安之呢？
霍安之想，愛情的最開始，似乎是患得患失。
車子再往前開，囉裏囉唆一通之後何晚澤靠在椅背上睡着了，霍安之攥着方向盤，趁着紅燈往外張望。
已經凌晨了，不遠處的路燈底下一對小情侶拉拉扯扯的爭吵着往這邊走來。
“你根本就不愛我！”女生帶着哭腔喊出來。
“我怎麼就不愛你了，我一個月的工資總共就八千，給你花七千五，我一天三頓除了早上吃兩個肉包子，剩下的全是泡面，怎麼就不愛你了！”
“什麼叫給我花？那些錢是存下來買房的，你別全都算在我身上，我也在往裏存錢啊，你自己瞧瞧，我全身上下有超過一百塊的東西嗎？”
兩人的吵得越來越兇，姑娘蹲在路邊哭起來。
隨着姑娘的哭聲一起傳過來的，還有對面路上孩童的笑聲。
霍安之偏頭看去，那邊是一家三口，小孩子攥着媽媽的衣角踩着地上的小水坑哈哈直笑，爸爸手裏牽着一只金毛犬走在後面看着笑着。
大抵也是聽到了這邊的爭執，夫妻兩個一起看過來，丈夫朝着這邊的小情侶喊了聲，“嘿，小夥子，抱一抱她，小姑娘哭的時候你哪能站在旁邊幹看着，抱抱她就好了。”
擁抱的力量很強大，小情侶相擁了一會兒，牽着手離開。
何晚澤也因爲兩人的爭執聲醒過來，看完之後咂了咂嘴，“房子有那麼重要嗎？”
霽市的房價並不便宜，太多的人想要在這裏紮根，但成功的也只是少數，在他看來，把自己過的如此心酸拼死拼活的去買房，並且這兩個人的情況買了之後多半也是還房貸，倒不如租房子來的快活。
霍安之收回目光，車子路過情侶旁邊，風聲傳來兩人的低語。
“對不起，我剛剛不該怪你，是我昏了頭，才會胡言亂語。”
“我也是，我只是太累了，並不是覺得你不愛我。”
他回答何晚澤剛剛的那句話，“你輕而易舉就能擁有的東西，在你看來當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