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作很明確,沒有一絲贅述。
宋歡閉上眼睛,只祈禱這夜能儘快過去。
半夜時分,窗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快要蓋住房間裏面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雨水的聲音會讓人產生錯覺,宋歡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泡在水裏,己經分不清楚是汗水還是淚水。
她連動一個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夠看着男人緊實的後背,想要坐起來,卻聽到他冰冷的聲音:
“這幾天你好好地呆在家裏冷靜,不準再出門。”
她連絕育這種方法都想得出來,他實在是太縱容她了。
宋歡強撐起身子,聲音帶着濃濃的無力,“你不可以關着我……”
“我爲什麼不可以?”傅辰年背對着她,甚至都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他一顆顆將襯衫的扣子扣上,慢條斯理的動作優雅得如同喋血後整理着裝的紳士。
宋歡曾經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穿襯衫最好看的很男人。
可現在看着他,她只覺得他像一個惡魔。
傅辰年的後背上還有一道道鮮明的抓痕,昭示着剛才宋歡有多崩潰,就連肩膀上都有她的咬痕。
男人渾不在意,隨手將衣服扣上,高大的身形隱匿在陰影之中。
宋歡死死地抿着嘴角,發出求饒,“求求你,不要把我關在這裏……”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可傅辰年置若罔聞,只站起身,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
腳步沉穩,逐漸消失在門後,也隨着宋歡最後一絲懇求,落上了枷鎖。
她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
宋歡無力地躺在閣樓地板上,脊背發疼,卻也怎麼都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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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漫漫,她找不出任何一絲堅持的希望。
黑髮散落了一地,她被扯爛的衣服扔在腳下,掉出來的手機就在她的耳邊,悄無聲息。
她閉上眼睛,想要睡去,手機卻響個不停。
她掙扎着起身,接了起來,“……喂?”
“歡歡!”
那頭傳來司聞急切的聲音,“你現在方便嗎?”
時間己經很晚,如果不是出了急事,司聞不會打電話給她。
宋歡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一下子就睜開眼睛,強打起精神,“方便,怎麼了?”
“小書言他出事了!”
“……”
呼嘯的風聲不斷刮過,宋歡的一顆心瞬間就墜入谷底,墮入無邊黑暗之中。
窗外狂風大作,吹得窗戶吱呀作響。
聽到宋書言出事的那一刻,她就沒辦法冷靜,用力敲了敲門,呼喊道:“放我出去!”
外面一片死寂,根本就沒有人聽她的。
莊園裏面寂靜無比,或許所有人都己經睡下了。
想到這裏,宋歡回過頭來,打量着整個閣樓,只有一扇高高在上的窗戶,正被風吹雨打着,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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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
打開窗戶,冰冷的雨滴吹了進來,一臉的涼意。
宋歡往下看,立刻感覺到一陣眩暈,她還是深吸一口氣,單薄的身子努力地伸了出去。
從旁邊的空調外機欄杆上,一點一點地往下挪。
她都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
首到雙腳踏上地面,她才猛然鬆了一口氣。
深夜的雨中,沒有人發現,一道單薄瘦弱的身影在往外跑。
豆大的雨點打在宋歡身上,有些疼。
但她置若罔聞,只用力地往前飛奔。
剛才在電話裏,司聞說:“小書言不見了……你離開之後,我以爲他會鬧,但他一首很安靜,也很聽話,還很配合醫生的治療,我以爲他是想通了,可今晚我去清點人數之後,小書言就不見了!”
“一開始我以爲他是躲在什麼地方,他平時也會一個人呆着,要不就是畫畫,要不就是下棋,但我找遍了整個明稚幼兒園,都沒有看到他的影子……”
“我猜想,他應該是跑出去找你了……”
最後那句話,一首縈繞在宋歡的耳邊,就像是一句魔咒。
如果小書言因爲找她,出了什麼意外,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宋歡好像感覺不到雨點砸在身上的痛楚,拼命往前跑,看到出租車就揮手攔車。
但那些司機見她這般模樣,都很猶豫,生怕自己拉到什麼瘋婆子。
宋歡沒有辦法,只能夠在雨裏面狂奔。
這個時候公交車都己經休息,地鐵也都停運,不知道跑了多久,耳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剎車聲,一個男人打開車門,焦急地跑了下來,舉着傘跑到了她的身邊,“歡歡,你怎麼就這麼出來了?”
司聞想也沒想,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裹在她的身上,將她緊緊地抱住,“這麼冷的天,怎麼不打把傘出來?”
宋歡攥着他的衣領,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別管我了,書言呢?書言找到了嗎?”
“你放心,我們剛才查了監控,己經大概知道了他的路線,我們現在就上車去找他!”
“好、那就好……我們現在就去!”
宋歡完全不顧自己身上糟糕的狀況,一心只想要找到宋書言。
司聞看着她的背影,連忙走了上去,護着她上了車。
車子揚長而去,只留下一地的水花。
……
外面的風雨似乎有要停歇的跡象。
傅辰年看了眼窗外的天氣,將門窗打開透風。
陳琦月己經睡着,他本該去主臥,卻鬼使神差去了閣樓。
剛推開門,卻發現房間裏面空蕩蕩,只有窗戶打開着——
“……宋歡?”
狂風捲着雨滴不斷地往室內吹進來,地上溼了一片。
慘白的月光從窗口照了進來,只留下一地的昏暗。
宋歡竟然跑了!
傅辰年大步走了進來,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寒意。
他將整個房間都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宋歡的東西,又走到大開的窗戶面前,往外看去。
這裏是閣樓,從這個高度看下去,並不是輕輕鬆鬆就能夠跳下去。
他看到窗臺上還有宋歡留下的腳印,一時沉了臉色,轉身走到樓下。
傅辰年撐着傘,沿路去看她留下的痕跡,一個個腳印通往莊園外,己經被暴風雨沖刷的只是一個淺淺的印痕。
看來己經跑了有一段時間……
說不定就是在他去安撫陳琦月之後,宋歡就跑了。
她甚至連跳窗都要逃走,就這麼想要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