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奇怪三叔

發佈時間: 2025-01-23 12: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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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將母女二人迎上了二樓雅室,又添了茶水,開了錢匣子。

“店內少收散貨,按市價,一根手帕幾文到百文的都有,夫人那些繡帕繡樣精緻,又是滿繡,價自是貴些,一共八根,一根按六十文算如何?”

尋常百姓少買成衣多購布匹,或是自個兒縫製,或是尋裁縫定製,一般短打也就三五十文能夠一身,料子好些的兩三百文也能買着。

手帕不費布料,以前杜盈秋賣給貨郎的一條才八文錢,到了店裏足足翻了好幾倍。

但母女兩人都心知肚明,這多出來的錢,一是因爲那些繡樣確實難得,二則是因爲這店家想結這個善緣。

“您是行家,定的價自是公允。”別人拋出橄欖枝,杜盈秋便笑得誠懇地接下,“我們是青山村來的,也是碰上趕集才想着來錦繡閣掌掌眼,以前繡品都賣給了貨郎,適才在您店裏也瞧見了以前繡的物件兒,想來也是有緣。”

在樓下山桃說杜盈秋在這店裏賣過繡品並非空口白牙,是認出了櫃檯上有杜盈秋的手筆。

店家聞言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山桃,心道倒是錯怪了這小姑娘,“可不是有緣,我家確實也收貨郎的,可也得挑着好得才肯要,說來說去,還是夫人手藝好。”

你吹我捧的過場走了,話題才正式落到了剛剛的富貴丫鬟身上。

“剛才那是縣令夫人跟前的大丫鬟青梅。高縣令家千金才十四,還沒及笄,起先也沒聽見說了親,今日忽然上門說給自家小姐備嫁妝,我這才沒備出好貨。”

抓了把零嘴放在山桃面前,店家繼續道,“高縣令明年就要離任,本也不是咱益州的人,估計給千金備的嫁妝少在此處,才匆忙外置。”

備嫁妝,即使是在鄉下也是女子頂頂重要的一件事,雖貴踐有別,但籠統也左不過是些傢什器具,布匹衣物,家底豐厚的再置辦些產業。

這青梅話裏話外透出,是要從布莊裏定嫁衣,還有牀單被褥等大小物件兒,若真落在一家頭上,那可是筆大生意。

“雖我和夫人未曾蒙面,但這生意卻是先做過了,今日看青梅姑娘對夫人的繡品也是滿意,若縣令夫人再點了頭,這可是一筆大買賣。”

店家想了想縣令夫人平日出手的闊綽,心裏就樂開了花,只面上還壓着,“夫人雖非我店裏的繡娘,但手藝人靠手藝說話,縣令夫人這頭我可牽頭,不知夫人可有意願?”

無論是爲了日後常來常往的生意,還是眼下這一塊大肉,杜盈秋自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縣令千金這嫁妝生意待談,店家先應下了長久的小買賣,沒收定金,拿了一疊比她們帶來的繡帕好上不少的料子和針線,預訂了一批繡品。

點明瞭不要之前那些尋常花樣的,就要現在這些稀罕繁複的,因是長期生意,價定在了五十文一條。

剛剛收來的錢沒等捂熱乎,就又換成了布匹。

一共挑了四匹自家用,一匹顏色鮮的茜色給山桃做衣裳,一匹松灰的給山二郎,一匹絳色的杜盈秋自己穿,還有一匹格外貴些,則是給紀大夫的年禮。

自家人穿圖舒適耐用,送人的自然是要挑些花樣的。

店家都給打了折,便宜了不少,賣帕子的錢還有剩餘,又去買了些點心並一罈好酒,這年禮便備妥了。

到了保濟堂,來看病抓藥的人也不少,寒冬臘月病倒的多,碰上趕集才有空一併來就醫。

紀大夫是保濟堂的招牌,忙起來沒個完,等好容易歇着聽學徒說有對母女來送禮,淨了手一見,有些驚訝,“你們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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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趕集會,也快過年了,我和娘想來給您拜年。”山桃人小抱不住東西,只將點心往紀大夫懷裏放,“這家點心可香了,您帶回家給娃娃吃。還有酒和布匹,都是些尋常年禮。”

見着桌上的年禮,紀大夫倒不是沒見過這些東西,只是想起山家那窮得叮噹響的家境,還有那個耍心眼不肯出藥錢的杜氏,便不想收這份禮。

“治病救人是醫者本分,哪需這些?心意我領了,東西還是帶回去自家用吧。”

山桃站直了身子,衝紀大夫弓身作揖,朗聲道:“您醫者仁心,我爹孃才得活命,這些東西值不得您半分恩義,您不收下,晚輩難安。”

紀大夫不收,山桃便不肯起,杜盈秋只將手攏着,男女有別紀大夫也不能硬推拒回去,只好收下。

看着收起正經露出笑來的山桃,紀大夫搖頭失笑,“稻香齋的點心,錦繡閣的布還有聚勝樓的酒,怎麼你家撿着金子了?上回見面不還是借錢抓的藥嗎?”

這話不該小孩來接,山桃便眨眨眼沒吭聲,由着杜盈秋去說道,只是家裏迴轉了些,不至於叮噹響。

紀大夫略一思量,支開了學徒去,單獨和母女倆說了些話,“你家相公當初是被賭場的人擡來我這兒的,就剩一口氣沒咽。若是賭場的人知道你家相公沒死,少不得糾纏,近日還是該先避着風頭才是。”

杜盈秋點了點頭,“是這個理,這回趕集當家的也沒來。也多謝紀大夫您提點。”

見人心裏有數,紀大夫便不再多言,忽又道:“你家在縣裏可還是有親人?是個唸書的?”

母女二人對了一眼,誰也沒想起來縣上還有親戚,還是山桃先反應過來,“我三叔在縣學唸書,紀大夫您認識嗎?”

“不算認識。只是聽了些閒話,說賭場的人失手打死了哥哥,如今又纏着弟弟索錢。既你爹沒死,你三叔也沒傳消息回去?”

山桃記憶裏的山三郎,是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死讀書的媽寶男。

如果賭場的人真因爲山二郎纏上他,前些日子山春花才從縣裏回鄉,怎麼着山三郎也該往回遞消息或者要錢才是,不該一句話沒帶。

杜盈秋眸光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麼,撓了撓山桃的手心,等拜別了紀大夫才跟山桃通了氣。

“山三郎,對我們二房不是什麼好人,更不可能替你爹背這口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