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琦月也聽出了區別,但不肯承認這種區別待遇,“不會的……辰年哥哥願意爲了我,把宋歡送進監獄,他怎麼可能會更在乎她?”
她看到了地上的一灘血,有些看不下去,立刻把頭扭到了另一邊,咬着牙說道:“那是因爲辰年哥哥本來就不太待見舅舅,他做了錯事,他懲罰他是應該的……如果是我跟宋歡之間,他肯定會選擇我!”
胡婉芝倒是沒有反駁這一句話。
目前看來,陳琦月對傅辰年來說應該是更重要的。
但那也是因爲從小到大的恩情壓在他的頭上。
如果沒有他們過去的那段經歷,傅辰年到底會不會把她放在心上,還不好說。
她這麼大的年紀了,看這些事情看得更加清楚。
“宋歡現在是越來越厲害了……”
她頓了一下,說道:“你也看到了,剛才辰年都不願意讓我們去看她,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麼辦法,讓他的心現在越來越往她的那邊偏……”
以前傅辰年能夠爲了陳琦月,毫不猶豫地把宋歡送進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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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他還捨得嗎?
這到底是爲什麼……陳琦月也不明白。
傅辰年跟宋歡之前如膠似漆的時候,他都能爲了陳琦月鐵面無私地懲罰了宋歡。
但現在,宋歡坐了好幾年的牢出來,他們兩個根本就沒有相處的時間,再怎麼深厚的感情應該也淡了才對……
“難道就因爲宋歡給他生了個兒子,所以地位不一樣了?”
“有這個可能……”
胡婉芝閉了閉眼睛,“所以我說過,你應該早點懷上孩子的。”
“那我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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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琦月哭喊着道:“我要是能懷上,不就說明我們當初就是騙他的嗎?爲了讓他把宋歡送進監獄,所以誇大其詞……”
胡婉芝搖了搖頭,也覺得這是個死局。
但是……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胡一陽,又猛地收回視線,不敢再看。
他的左半邊臉皮全部都耷拉在地上,一張臉血肉模糊。
如果要是再不出手的話,怕是宋歡就要完全籠絡住他的心了……
胡婉芝在陳琦月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沒過多久,就聽到外面傳來那些手下的聲音:
“傅總。”
“傅總……”
傅辰年過來了。
陳琦月的臉色一白,“怎麼辦?辰年哥哥過來了……”
“沒關係。”
胡婉芝深吸一口氣,扶着她的手,顫顫巍巍地站穩。
沉穩的腳步聲,從身後緩緩逼近。
傅辰年冷沉的目光掃過她們,最後落在了胡婉芝身上,“伯母,抱歉讓你看到這樣的場景。”
胡婉芝搖了搖頭,避開了他的視線,“辰年,我知道他是做錯了事情,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折磨他,給他一個痛快……我真的是心裏不舒服……”
她說着,捂了一下自己的心臟,忍不住抽泣了一聲。
“他是罪該萬死,但法律上也沒有說要槍斃他的說法……”
傅辰年打斷了她,“是不至於,他沒有得手。”
胡婉芝愣了一下,訝然地看着他。
她還以爲傅辰年這麼怒火中燒,大發雷霆之怒,是因爲胡一陽得手了,所以才這麼折磨他——
但胡一陽根本就沒有得手,他爲什麼還這麼殘忍的對他?
“……那爲什麼不能放他走?”
胡婉芝祈求道:“他知道錯了,以後肯定不會再犯了,又沒有釀成大錯……”
傅辰年又是淡淡地打斷了她,“是我自己看不慣他。”
他看着胡婉芝的眼睛,理所當然,“反正他也對您動了手不是嗎?就算是我連着您的份一起教訓他的。”
胡婉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差一點就沒有背過氣來。”
是她自己自作聰明,反而還害了胡一陽……
要是胡一陽真的得手了還好,他把宋歡給糟蹋了,就算傅辰年現在出於心疼內疚,願意爲宋歡出氣,但假以時日,只要一想到她被這麼一個男人躪蹂過,心裏面肯定會有一根刺梗着。
久而久之,兩個人之間就會產生隔閡。
再加上過去的那些恩怨,她這一邊再道德綁架下傅辰年,他們兩個遲早會散。
但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胡一陽竟然還沒有得手……
“伯母,要是不舒服的話,先回去休息?”
傅辰年上前一步,語氣看似關心,“這裏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你放心,接下來我不會再折磨他。”
胡婉芝低着頭不說話,有一瞬間都有些害怕眼前這個男人。
她相信他接下來不會再折磨他了,因爲胡一陽己經被他折磨的要死不活。
再折磨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她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過了一會,才對身邊的陳琦月說:“扶我回去吧……”
傅辰年還是很在意胡婉芝的,“我親自送您回去。”
“不用。”
胡婉芝擺了擺手,“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要好好冷靜一下。”
她剛剛轉身,背後突然傳來胡一陽微弱的聲音:
“姐……”
“姐姐救我……救救我啊……”
胡婉芝的心一顫,加快了腳步。
她不能夠救他。
“姐姐求你了……傅辰年就聽你的話,你幫我求求情,讓他留我一條命……”
“我以後都聽你的話,再也不頂撞你了……”
“是你做的錯事,你就要好好承擔責任。”
胡婉芝只留下這麼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以傅辰年對她的感情,她的確是可以用命來要求他,讓他放了胡一陽。
但這種人情是有限的。
以後要是再遇到什麼事情,她再用這條命來求他,傅辰年就不會買賬。
胡婉芝明白這一點,只是不願意將人情浪費在胡一陽身上。
她心裏面也很痛,但是爲了她跟陳琦月以後的未來……沒有辦法,只能夠放棄他。
……
主臥室。
閒雜人等都離開,就只剩下傅辰年跟宋歡。
他留下幾個關鍵的醫療人員,觀察宋歡醒來之後的反應,其餘的人全部都遣散。
宋歡依舊沉睡着。
藥效起作用之後,她又開始做夢。
傅辰年拉開窗簾,胡一陽己經下山,室內一片昏黃。
他聽到宋歡從牀邊傳來的夢話:
“辰年……
“傅辰年……”
她在叫他的名字。
意識到這一點,傅辰年的眼裏綻放出微微的光芒。
他走到牀邊,坐了下來,一時之間心潮竟有些澎湃。
“歡歡。”
他喊她的名字。
從他入獄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沒有這樣喊過她。
除了她失去理智的時候,他才會這樣貪婪地叫她的小名。
一聲又一聲。
“歡歡……”
下一秒,他卻聽到宋歡清晰無比地說出一句夢話:
“傅辰年,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