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縣令一遍又一遍翻看着卷宗,這樁案子已經有了不止一條線索。
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這些線索串聯起來。
第一次有人說看到事發當晚,有個瘦高的男人從胡家跑了出去。
他蒙着面,手指頭上有痣。
休兒說錢掌櫃手上有淡淡的印記,感覺像是特意找人祛了。
第二次,有人說胡家曾收留過一個流民,胡家人死後那人也徹底消失了。
那個流浪漢會是錢掌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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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有人看見那流民,當天從山上跑了下來。
那流民會是兇手嗎?
第四次,也是有重點發現的一次。
那流民在被胡家收留前到處要飯,有人給他施捨飯菜時,發現他有哮喘,動不動就咳嗽兩聲。
所以兇手是一個瘦高的男人,手上有痣,還有哮喘。
楚縣令皺了皺眉,錢掌櫃已經被帶了進來。
師爺找了個角落坐下,默默記錄着什麼。
錢掌櫃憨憨一笑道:“見過縣令大人。”
看了看跪在地上胖乎乎一團的錢掌櫃,楚縣令的皺紋又莫名加深了幾分。
找了這麼久,就找到這麼一個可疑的人。
可這人胖的像豬,哪裏跟瘦都沾不上邊。
高麼,倒是不矮。
“起來吧。”楚縣令淡淡道:“錢掌櫃最近氣色不錯啊。”
又胖了一圈,這傢伙伙食肯定不錯。
錢掌櫃聽出了楚縣令的言外之意,他樂顛顛道:“承蒙縣令大人庇護,平川縣平安無事,我替您高興。”
楚縣令示意他坐下,餘光瞥向他的手指。
只一眼就發現了異常,他手上還真有祛痣留下的痕跡。
師爺適時送來一杯茶水,錢掌櫃接過拘謹抿了一口放在桌子上。
“縣令大人,您找我不止是喝茶吧?”
楚縣令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但不喜歡跟太聰明的人打交道。
他摸了摸鬍子道:“就是喝茶。”
說着讓師爺又端來一壺茶,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喝着。
一直喝的錢掌櫃摸着肚子,爲難道:“縣令大人,我……我想去茅房。”
“去吧去吧。”楚縣令擺擺手,錢萊便衝了出去。
等他回來,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好聞的味道。
瞥見桌子上放了好大一個花瓶,各式的花滿滿一大簇。
他想捂住鼻子又不敢,剛坐在就一連打了十幾個噴嚏。
用手絹擦了擦,不好意思道:“縣令大人莫怪,我這鼻子比較嬌貴。”
楚縣令和師爺對視一眼,開口問:“錢掌櫃是不有哮喘嗎?”
哮喘人最受不了這種刺激的花香。
不知道他會對哪種花過敏,師爺乾脆把能想到的花都薅了過來。
現在看來,還是有點成效的,起碼讓錢掌櫃打噴嚏了。
錢掌櫃忍着難受道:“沒有,偶感風寒,阿嚏阿嚏。”
楚縣令關心的問:“你真沒事吧?”
錢掌櫃正準備說沒事,又一連打了十幾個噴嚏。
擡頭一看,師爺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窗子。
風從窗口進來,呼呼吹着花朵,花粉在屋子裏飄搖,錢掌櫃阿嚏連片。
楚縣令心中已明瞭,線索已經對上了兩個。
他對師爺道:“先送錢掌櫃回去吧,至於捐款賑災的事過兩天再說。”
錢掌櫃連忙拱手往外走,心裏鬆了一口氣。
原來楚縣令找他是爲了賑災的事,怪不得師爺在記錄呢。
他要是捐了錢,肯定要記下數目還要貼告示表彰。
錢萊現在並不想捐錢,這種要花錢的事自然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錢掌櫃上了馬車,師爺跟他的車伕聊了一會兒,便進了書房。
“大人,錢萊的馬車已經走了。”
“問出什麼來沒?”楚縣令問。
“那小廝說好像錢萊以前很瘦,是後來吃胖的。”
楚縣令再次打開卷宗看了看,現在三個線索都對上了。
可是,光憑這些間接證據,並不能抓人。
錢萊的馬車在熱鬧的集市上橫衝直撞,擋路的百姓被小廝罵罵咧咧一腳踹開。
茵茵扛着麥草做的空靶子,糖葫蘆都賣完了,她心情很美麗,哼着歌往鋪子走去。
馬車衝過來的時候,她愣在原地嚇傻了。
蕭一山忽然衝出來,一把推開她,自己卻被馬車撞到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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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長眼睛的東西,看着點。撞到錢老爺,我打斷你的狗腿。”
錢萊看了蕭一山一眼什麼也沒說。
馬車揚長而去,圍觀的人半天叫不醒蕭一山。
茵茵慌忙跑進店裏,喊來了聶天磊。
聶天磊一針就讓蕭一山醒了過來。
茵茵哭着道:“一山哥哥,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死了!”
小小的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蕭一山愣了半天沒說話,聶天磊眸色微皺,“一山兄,你還認識我嗎?”
頭部被嚴重撞擊,且流了不少血,很容易短暫失憶。
蕭一山回過神來,摸了摸茵茵的臉道:“茵茵別哭,我沒事。”
見他還記事,聶天磊鬆了口氣。
“走,我們現在去縣衙。”蕭一山騰的一下站起來,拉着聶天磊就要走。
“去縣衙?去幹啥?”聶天磊不明白他要幹什麼,卻快速的鎖上鋪子,抱起茵茵。
“楚休呢?他在哪?”蕭一山一臉着急,他需要楚休幫忙。
“一山兄,你找我啊?”楚休忽然出現在三人身後,慢吞吞走過來,“都關門了,也不給我留一個糖葫蘆。”
說着嘆了口,一臉失望的樣子。
茵茵笑着道:“小孩子才吃糖葫蘆,大人不吃。”
“誰說的,我是大人我也愛吃。”小五不服氣道。
“走,跟我去縣衙找你爹,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蕭一山拉着楚休的胳膊往外拽。
楚休並不想去縣衙,見到爹不是在捱罵就是在捱罵路上。
可見蕭一山一臉嚴肅,他弱弱的問:“你……你不會是想求我爹,給你和白小姐賜婚吧?”
蕭一山茫然的問:“可以這樣嗎?”
小五哈哈笑道:“我家少爺騙你呢,這種事情當然要兩相情願,不能用強的。”
“快去縣衙。”蕭一山急道,楚休雖然平時吊兒郎當,但見他真有事,便什麼也沒問,只道:“好,跟我來。”
集市上人多,不方便坐馬車,幾人只能走路前往。
蕭一山覺得今日的路,走着格外長,恨不得長了翅膀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