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一絲僥倖心理,楚縣令坐上馬車道:“走,你們都跟我一起去。”
他們現在要跟時間賽跑,要在錢掌櫃察覺到異常前,趕緊抓住他。
楚休沒想到爹居然親自上陣,拉着蕭一山上了馬車道:“快走,快走。”
錢掌櫃此刻已經回到了家,他不斷走來走去,似乎有什麼心事。
小廝上前關心的詢問道:“老爺,您……您要不坐下休息休息?”
也不知道縣太爺跟老爺說了什麼,他怎麼一回來就跟丟了魂似的。
錢掌櫃摸了摸鬍子問:“剛才撞倒的那個小子,叫什麼名字?”
小廝撓頭,“啊,我不知道啊。不過他在幫那個小屁孩賣糖葫蘆,那小屁孩是陳家村李氏的三丫頭。”
“陳家村?李氏,李茹茹?”
“回老爺,我……我不知道她叫什麼。”一個婦人家的名字,他從不關心。
只是不知道老爺爲何要問這個。
難道……難道老爺看上她了!
不可能吧,她都三十出頭了,老爺怎麼會看上她。
不對,老爺的品味好像是有些奇特。
想到這裏,不等錢掌櫃開口,他主動殷勤道:“老爺,我去打聽一下,很快就回來。”
錢掌櫃點頭,“順便問問她家裏還有誰。”
“噯,老爺您放心吧,她家的狗我都能給您問出來”
小廝出門卻並沒有去陳家村,直接在大街上找了幾個小屁孩。
這些孩子沒少買糖葫蘆吃,對李氏家的情況應該知道一些。
一個小屁孩道:“哦,你問她家啊,我知道,我爹孃都在她家作坊上工呢。”
小廝喜上眉梢,挑出一串錢道:“你們說的越多,我給的錢就越多。”
“我先說,她有三個女兒,一個叫朝朝,一個佩佩,最小的叫茵茵。”
說完,小廝很爽快的給了他一文錢。
其他人見狀紛紛舉手,表示自己也知道不少。
很快小廝就得到了滿意的答覆,他跑回來對錢掌櫃道:“老爺,李氏有三個女兒,另外還有四個男人住在她家。”
“是她兒子嗎?”錢掌櫃問。
“不是,她沒有兒子,還因爲這被休了。
那幾個男人一個是大夫,還有個叫廖楚休,一個叫小五,還有一個姓蕭的小子。”
錢掌櫃嘴角抽了抽,什麼廖楚休,明明就是楚休。
他的書童就叫小五。
錢掌櫃對楚縣令家的情況瞭解的很清楚。
楚縣令將自己兒子放在一個農婦家裏,是什麼意思呢。
錢掌櫃想不明白,也沒有深究。
只問:“姓蕭的小子?叫什麼?”
他隱隱有些害怕,說話都開始哆嗦了。
“蕭……好像叫什麼山,哦,對了,叫蕭一山。”
小廝拍了拍腦袋,幸虧他記住了這些名字,今天才能在老爺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可他剛說完,就見老爺的臉色黑的像是要滴墨。
這不對啊,劇情不應該是這個走向啊。
老爺不應該誇他辦事靠譜,順便賞賜一些銀子嗎?
沒得到意料中的東西,小廝只看見錢掌櫃忽然癱倒在自己的豪華虎皮椅子上。
嘴裏還喃喃的說着些什麼。
小廝大着膽子,走近兩步。
“他……那小子居然沒死,不可能啊,他明明摔下去了,那地方那麼高呢。”
錢掌櫃只覺得天旋地轉,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他當年被胡家收留,在那住了很長時間,對蕭一山的名字並不陌生。
耳邊彷彿還回蕩着那女人的聲音,“我們一山真乖,好棒棒。”
錢掌櫃向小廝道:“你去關上大門,今天誰也別放進來。”
腦海裏鬼使神差的閃現出蕭一山的樣子,忽然想起上次在陳家村他就見過他。
當時他就莫名覺得難受,現在一切都對上了。
蕭家的小雜種命真大。
兩張蕭一山的臉在腦海裏重合,錢掌櫃喝了一口冷茶,迫使自己保持冷靜。
蕭一山幾次見到他都好像沒有反應,難道……他不記得他了?!
錢掌櫃激動的差點跳起來,他肯定是摔下山崖摔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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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老爺。”小廝慌忙跑進來。
“慌什麼。”錢掌櫃有些不悅,他道:“門不用關了,一切照常。”
“錢掌櫃,你就是這麼待客的嗎?知道我要來,居然把門關了。”
楚縣令的聲音忽然飄了過來。
錢掌櫃一轉頭就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神,他莫名心裏咯噔一下。
看了看楚縣令身後的師爺和刑捕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可即便已經成了甕中鱉,錢掌櫃依舊沒有繳械投降的意思。
“楚縣令,咱不是剛見過麼,您有事?”
楚縣令也不跟他繞彎子,直接道:“徐錢,你涉嫌殺害胡屠戶和蕭大山,現在人證物證都在。
我勸你別做無謂掙扎了,乖乖袖手就擒吧。”
錢掌櫃冷笑,“人證?一個小屁孩的話也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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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休哈哈笑出了聲,“你要是沒殺人,怎麼知道證人是個小屁孩?”
這不是此地無銀麼。
蕭一山上前一步,死死盯着這個殺死自己爹孃的兇手,攥緊了拳頭。
“人在做,天在看。你若是今日不撞倒我,我的記憶還不會恢復,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嗖——啊——
錢家小廝忽然被一刀抹了脖子。
“蠢貨!”錢掌櫃呸的吐出一口濃痰,嫌棄的一腳踢開他。
都怪這個蠢貨,大街上那麼多人,偏偏撞到蕭一山,還給他撞回了記憶。
他不知道楚縣令所說的物證是什麼,但知道縣令能親自來抓人,自己定然是活不了了。
既然自己活不了,那這蠢貨也沒必要留。
小廝眼睛瞪得大大的,到死也沒想明白。
他圓滿完成了老爺交代的任務啊,老爺不給賞銀就算了,爲何還要殺他。
楚縣令摸了摸鬍子,“徐錢,身上又背了一條人命。”
很好,本來還沒找到物證,現在好了現場一堆人證。
楚休指了指身後的椅子,眼裏冒光,“爹,你看那是什麼?是不是虎皮?”
錢掌櫃嘴角向下,拿起旁邊還在燃燒的燭臺就砸了過來。
啪的一聲,潑出的燭火躥起火焰。
蕭一山和小五撲上去,幾下就撲滅了火苗。
虎皮比較厚,基本完好無損。
“來人,殺了,把他們都殺了。”錢掌櫃扯着嗓子朝外面吼了一句。
錢家小廝下人們就站在院子裏,卻沒有一人上前。
他們可不是傻子,不管平時他們如何作威作福,可如今面官府的人,誰也不敢貿然出手。
腦子有病的人,才會跟官府的人硬碰硬。
下人們都是一種打工人的心理,老闆倒了大不了重新找個下家。
可沒必要爲了老闆,賠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來人,拿下!”刑捕頭一聲令下,捕快們訓練有素的衝了上去。
錢掌櫃咬了咬牙,反正他已經殺了那麼多人,也不差這幾個。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那就拼個你死我活吧。
搏一搏,說不定自己還有一線希望呢。
他看向楚休,大鉗子似的手掌捏向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