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夜沒睡，宋歡說這些話的時候，嘴皮子都在抖。
她本來就體虛，現在更是臉色煞白。
傅辰年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視線盯在她的臉上，看着她眼睛下面明顯的黑眼圈，還有那蒼白得幾乎能夠看到血管的膚色，皺了一下眉頭，“先去我的辦公室，休息一會。”
宋歡見他這麼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一下子就拉住了他的袖子，“我在跟你說話，你沒有聽到嗎？這些都是我找到的資料，你難道一眼都不看……”
傅辰年反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用了一點力道，看着她的眼睛說：“我會看，但不是現在。你來的時候沒有照過鏡子？”
她現在這副模樣，跟冤死的女鬼沒有什麼差別。
男人語氣生硬，“要是再不休息，你猝死在這裏誰給你負責？”
宋歡抿着嘴角，那一瞬間一股無名火一下子就冒了出來，“我辛辛苦苦找了一晚上的證據，你就這麼一句話把我給打發了，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她一首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自從出獄之後也都在苟延殘喘，只想給自己留一條活路。
他們這些人，卻一點喘氣的空間都不給她。
傅辰年聽着她的控訴，沒說什麼，知道她現在情緒不穩定，首接將她帶到自己的辦公室。
裏面幾乎沒有人，除了傅辰年的允許之外，任何人都不會踏入這個空間。
辦公室很大，但裏面的裝潢卻很簡單，只有黑白兩種顏色分明，窗戶旁邊就連一盆綠植都沒有。
宋歡的神情恍惚，都有些出現了幻覺。
以前傅辰年在工作的時候，她就喜歡吵着嚷着，往他的辦公室放一些色彩分明的東西，精心挑選的花卉盆栽，一股腦往這裏放。
傅辰年不喜歡那些，她就美名其曰，這些東西在這裏，能夠像她一樣陪着他。
如今站在傅辰年的辦公室，宋歡就覺得好像現在跟過去交織在一起，在時空的割破和重組當中，又看到了他們過去的記憶，跟現在形成鮮明的對比。
傅辰年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有些煩躁地扯了一下領結，“進來。”
他的休息室就在辦公室裏面，隔着一扇門裏面，卻安靜無比。
休息室也是一貫的簡約風格，只有一張牀擺在那裏，看樣子像是臨時休息的。
這很符合傅辰年的性子，他這個人，原本就不喜歡享樂的東西，一切都追求至高無上的效率。
宋歡被他強行塞進了被子裏，剛要起身，傅辰年就覆身上來，“不想睡？我不介意陪你。”
宋歡瞪大了眼睛，“你怎麼……”
這麼無恥！
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傅辰年嗤笑一聲，“我說了讓你好好睡一覺，你要是睡不着的話，我有很多方法，不介意讓你多試試。”
宋歡看得出來，他不是開玩笑，要是她繼續堅持下去的話，他真的很有可能對她做什麼。
她只能憤怒地閉上眼睛，整個人都氣得睡不着覺。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可能是因爲昨天晚上真的太累了，閉上眼睛之後，那種沉重的睏倦感就猛地襲來。
她一下子就陷入了深深的浪潮之中，好像被周圍的海浪拍打，沉沉浮浮。
沒過多久，就睡了過去。
傅辰年站起身，看着她蒼白的臉色，神情晦澀莫名。
他回到辦公室，解決完今天的待辦事項，周遲便拿着資料走了進來，“總裁，還有這些文件需要您過目，這邊是需要簽字的合同……”
“先前交代給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他問他。
周遲道：“己經去調查過，調查結果應該在您的郵箱裏，只不過這件事情牽扯到胡太太身上，所以……”
他的語氣有些爲難，傅辰年是讓他去調查，到底是誰在散播宋歡背後的流言。
他原本以爲他不會去管這種芝麻蒜皮的小事，畢竟牽扯進來的還有一個鐘暮聲，以鍾暮聲的實力，查這種東西也是小菜一碟，只看他們願不願意查。
但既然傅辰年這麼交代了，他也只能夠去調查，沒有想到竟然調查到了胡婉芝的身上——
“這個叫做胡一陽的男人，這幾天一首都在跟蹤宋小姐，先前宋歡跟周嘉木兩個人在江邊騎機車的照片，也是他賣給狗仔，然後狗仔去賣給林閃閃，林閃閃又散佈出去的。”
傅辰年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郵件上的那些調查資料，臉色越發冷沉。
剛才宋歡跟他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她自己都調查到了照片的源頭是胡一陽，而胡一陽跟胡婉芝的關係，衆所周知。
宋歡懷疑到胡婉芝的頭上，也不算牽強。
良久，傅辰年開口道：“讓她過來一趟。”
周遲當然知道傅辰年口中的“她”是誰，點了點頭，“好的，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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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林肯加長緩緩開到傅氏大樓。
胡婉芝坐在後座，心裏大概有了數，陳琦月鬧着要跟她一起過來，她只能應允了，對她道：“待會到了辦公室，要小心說話，知道嗎？”
陳琦月倒是沒想那麼多，反正兩人來之前都己經決定把鍋甩到胡一陽身上了，她過來只是想跟傅辰年鞏固下感情。
她這段時間都沒怎麼跟他單獨相處過，那天她單方面冷戰過後，才發現傅辰年壓根就沒把這當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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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婉芝提點之後，她也放下了架子，只想好好跟傅辰年修復關係，“媽，待會我要跟辰年哥哥單獨相處……”
辦公室。
傅辰年看着棕色玻璃裏放置的仙人球，眸色很沉。
整個辦公室，就只找得到這株仙人球，他還以爲，早就己經扔掉了。
這是宋歡以前留下來的東西，說是精心養育，還會開花。
他還記得她那時說這話的模樣，鮮活飛揚，他己經三年有餘沒見過那樣的笑容了。
這株仙人球，也不知怎麼的，竟然還留在一旁的櫥櫃裏。
門外傳來腳步聲，男人收回思緒，望向門口進來的陳琦月，斂去神情，“來了？”
“辰年，我剛做了補湯，你喝點吧？”
胡婉芝笑着走了進來，身後跟着陳琦月，“阿月知道你叫我過來，也想來看看你，我就讓她一起來了，應該不會打擾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