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辦好了?”
柳月眠摸了摸手中華麗的大紅嫁衣,心情很好。
碧池一臉得意:“郡主,奴婢辦事您儘管放心。如今大街小巷到處都傳着您和靜安侯府世子即將大婚的消息,都稱讚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找的那些婆子,只要銀子給得夠多,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你做得很好。”柳月眠勾了勾紅脣。
這段時日,她幾乎未在府中見過謝淮。
不過柳月眠很是放心。
蘇怡言已經嫁給了九皇子,謝淮也不可爲了個“外室”追到人家府上,得罪九皇子吧?
再說了,如今的謝淮還失着憶,以爲懷佑是他的孩子,並不知道他們之前二人的協議。
謝淮一向重義,如今婚事又被她大肆宣傳出去,如此一來,她也不必擔心他會悔婚。
“郡主,謝老夫人那邊開了庫房,讓您過去多挑幾件。謝老夫人真是喜歡您,想着讓您風光大嫁呢。”
門外又進來一名下人,一臉諂妹討好道。
這態度儼然已經將柳月眠當成了侯府的女主人,大大地取悅了柳月眠。
她一臉得意地揚起了頭:“好,本郡主知道了。”
不過她看不上謝老夫人那三瓜倆棗,只隨意挑了幾件。
回頭她又命人將把自己的東西拿出來充門面。
僅靠這些還遠遠不夠,不過謝老夫人說了,到時候會讓謝淮從他的私庫裏再挑一批。
那可是謝淮的私庫,據說裏頭堆滿了皇帝賞賜的奇珍異寶,孤品字畫,隨便拿出一樣都價值連城。
想到這,柳月眠不由得笑了。
蘇怡言嫁的是一個不成氣候的皇子,她嫁的可是朝中重臣,大婚時註定是要壓過蘇怡言一頭的。
……
“主子,您總算回來了,松鶴堂那邊老夫人讓您開私庫呢,說是改日她帶郡主過來挑選。老夫人特地交代了,說您娶的可是金枝玉葉的郡主,斷斷不能委屈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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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二覺得謝老夫人和柳月眠真是不要臉,趁着主子“失憶”,竟然打上主子私庫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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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淮面上沒有太多表情,將鑰匙遞給竹二:“告訴祖母,不必改日,就今日吧。看上什麼儘管拿走,只要她們拿得走。”
“啊?”
竹二一臉狐疑,主子不是不喜歡郡主嗎?怎麼這麼大方?
謝老夫人帶着一臉欣喜的柳月眠來到謝淮的私庫,令下人打開庫房。
柳月眠迫不及待地走了進去。
迎面瞧見的是一面四扇紫檀屏風,底座鑲嵌着許多寶石,之後是好大一座紅珊瑚擺件,一人高的琺琅雕翠大花瓶……
柳月眠越看越激動,嘴角都差點壓不下去了,接着快步往裏走。
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竹二看着空了一大半的庫房,突然一拍腦門想起來。
當初主子將這庫房裏值錢的好東西都打包送去了五公主府,算是聘禮,博少夫人一笑,如今這裏剩下的都是又大又沉的擺件。
竹二瞧見臉比鍋底還黑的柳月眠和謝老夫人,差點笑出了聲。
“淮哥兒,你庫房裏的其他東西呢?”謝老夫人艱難地開口。
謝淮故作驚訝:“什麼其他東西?孫兒自回府起,就從未開過私庫,難道其中丟了什麼?”
滿臉寫着“我失憶了,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如意算盤落空,柳月眠和謝老夫人差點暈過去。
總不能大婚那一日讓人扛着這些大擺件遊街吧,還不讓人笑話死?
……
這一日一大早,蘇怡言被吵醒了。
她聽到外面街道上鑼鼓喧天,十分熱鬧,內心莫名覺得一陣隱隱的不安。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她叫來門口的丫鬟。
“今日靜安侯府世子與月眠郡主大婚,奴婢瞧那排場極大,說是十里紅妝也不爲過。”
那丫鬟以爲她被吵到了,將窗戶關上,又默默退了出去。
蘇怡言翻了個身,卻再也睡不着了。
她與那人明明已經和離,他大婚跟她有何關係?
可心口爲何堵得慌,頭也跟着疼了起來。
她穿着寢衣就下了牀榻,連鞋都忘了穿,赤足走到房門口,迎面撞上一個人。
下一瞬,她被人抱了起來,重新放回了榻上。
是啞女。
蘇怡言呆呆看着她,一臉驚訝。
一是驚訝她今日怎麼一大早就在府中,二是驚訝她一個女子竟然有這般力氣,輕輕鬆鬆就將自己抱了起來。
啞女衝蘇怡言比劃了一下,意思是地上涼,下回要記得穿鞋。
蘇怡言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房中窗戶雖然關着,但外面的喜樂聲穿透力極強,透過窗戶傳入蘇怡言耳中。
她望着外面,神情有些恍惚:“聽聞今日靜安侯府世子娶妻,外面一定很熱鬧吧?”
……
等蘇怡言反應過來時,啞女已經帶着她出了門。
大街上果然熱鬧非凡,接親隊伍排成了長龍。
那一個個大紅箱子看起來沉甸甸的,惹得路人不斷驚歎,這靜安侯府世子娶妻好生氣派,給足了新娘面子,定是愛慘了這位郡主。
忽然,不知哪裏飛來了一顆石子,擡着大紅箱子的人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那口大紅箱子一歪,裏面的東西摔了出來,軲轆軲轆滾了滿地。
人羣一陣驚呼。
“天吶,箱子裏裝的竟然是石頭!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嗎?”
衆人對其他的嫁妝箱子也產生了懷疑,不由得一陣唏噓。
“怪不得來接親的是謝二公子,哪有新郎官忙到連接親都沒有時間的?”
“我就說京中近日那些傳言有些古怪,不會是郡主自己傳的吧,哈哈哈哈……”
花轎中的柳月眠鼻子都要氣歪了。
從今日一早接親的人變成謝文遠那個傻子起,柳月眠就隱隱覺得今日不順。
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要嫁的是靜安侯府世子,錯不了,所以她還是硬着頭皮上了花轎。
一路上,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十里紅妝。
她坐在喜轎中,聽着衆人羨慕的聲音,不由得洋洋得意。
誰料,這還沒得意上一會兒,就出了醜。
這會兒聽着百姓的議論和奚落,柳月眠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急忙催促擡轎子的人走快些。
花轎剛到靜安侯府大門,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聖旨到!”
圍觀的百姓們一聽是聖旨,紛紛讓出了一條道。
柳月眠心中一喜。
大婚當日收到的聖旨定然是嘉獎,她頓時挺直了腰桿,覺得臉上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