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你過得可還好，”
蘇染搖搖頭，她說好的話伽翰也不會信，
“不太好，”
“你倒是很誠實，”
“如今你的局面，應該用不着我再跟你虛與委蛇，互相算計，勾心鬥角了，那何彼此誠實一點，這樣也不會太累。”
“聽了你這話，我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既然暫時還改變不了這個現狀，那還不如坦然面對。”
“丫頭，你是真不會聊天，字字句句往人心口上戳。”
伽翰說這話卻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反倒是高興能夠見到蘇染的這一面，
曾經的蘇染，根本沒有那麼多小性子，殺伐果決，步步爲營，臉上更是幾乎沒有真正的笑容，果然沒有了對立的場面，他們也可以這樣聊天嗎？又或是因爲簫辰君，她才會有這個改變，
伽翰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現在的蘇染，他更喜歡了。
“我是說真的，曾經我總是想着能夠早一點殺了凌昊，就可以結束這一切了，可真的在鬼門關走過一遭，反而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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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昊身邊不知道藏着多少高手，單單一個洛羽天或者君九幽，我就極難靠近了，更何況暗處絕對還有人，就沒有那麼深的執念了，許多事，還得慢慢來。”
“這個成長的代價，可真是有點慘烈呢，”
蘇染勾脣，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她這一生，到現在爲止只活了20年，每一次的成長，都是以血爲代價的。
“丫頭，沒有你消息的這些天，我最後悔的事就是算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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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爲他對蘇染只是一點點喜歡，在安槐國淪陷的時候，再一次的算計了她，明知道她一回去，極有可能是有去無回，可他還是這樣做了，
直到看見蘇染一步一步走向死亡，那一刻，他才知道他對蘇染早已不止一點點喜歡，他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她，
蘇染懶懶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說哪件事呢？”
伽翰算計她的時候，可不止一件兩件，
“所有，所有的事，我都後悔了，”
蘇染這下有些震驚了，她原以爲伽翰會說最後在琴川利用她搏命一事，卻沒有想到他竟然說全部。
蘇染輕咳一聲，“你也不用如此介懷，那日的事，換作我是你，也會和你做同樣的選擇畢竟從始至終，我們也都是各取所需罷了，我想要風黑騎的助力，你想要活命，你並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話雖如此，但是大家心裏都清楚，那日蘇染要是將伽翰推出去，讓伽翰死在凌昊手中，絡宇因爲伽翰的死，也會對凌昊奮起反抗，就算覺得蘇染有故意之嫌，在殺了凌昊之前也不會發泄。
但之後有簫辰君在，絡宇幾乎也不可能拿蘇染怎麼樣。
蘇染卻還是選擇捨命救了伽翰，這一件事，是伽翰心裏過不去的一道坎。
“我倒寧願你怪我，”
蘇染有些心虛，她並沒有伽翰所想的那麼大義無私，不可能爲了救一個曾經敵對的人犧牲自己。
她當時讓梓然帶着伽翰走，其實也是爲簫辰君鋪路，當時局面本就不容樂觀，她不信伽翰，要是最後伽翰帶着風黑騎倒戈，簫辰君必定腹背受敵。
可若是伽翰對她心存愧疚，有他在，絡宇定會是簫辰君的一大助力，何況，她也未必會死。
結局跟她所想的差不多，伽翰的反應也在她的意料之中，看到伽翰因這事耿耿於懷，這也正是她想看見的，
蘇染內心不由得自諷，果然算計人算計的多了，就停不下來了。
“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我如今是亡國之君，已經對你們構不成什麼威脅，反而要仰仗你們才能奪回故土，也只有這樣，你才能和我在這裏平靜的說話吧，”
“伽翰……”
“你不用多說，我都明白的，或許真的經歷一次生死，才能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我如今，不過是希望安槐國百姓安居樂業，心中之人快樂無憂，其餘的，也沒什麼奢求了。”
伽翰從一開始就沒有奢望過能夠與蘇染在一起，現在更是不可能奢望了，
或許真的是因爲死過一次，才明白什麼最重要，當初想要稱霸九州的野心與抱負，此時覺得都是那麼的虛無縹緲。
簫辰君巡視完傷兵，想着蘇染與伽翰也差不多說完話了，剛準備回去，梓然突然攔住了簫辰君，
“王上，”
“什麼事，”
“屬下有一件事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簫辰君笑笑，沒有強迫她，
“若是你覺得這事方便與本王說那便說，若是不方便，那便不說，”
梓然擡眼看着簫辰君，眼神裏充滿了感激，簫辰君不愧能夠得到那麼多人的尊崇，他只是跟梓然是方便與否，卻絲毫沒有提到信任二字，給足了梓然臺階。
“這件事跟姐姐有關，”
聽到與蘇染有關，簫辰君的神情不由得凝重起來。
他看着梓然，等着她開口，
“那日在襄城，姐姐與玉真觀幾個老道交手之時，我當時看見姐姐身上滿是肅殺之意，眼裏的神情也十分陌生，
姐姐平日不是喜歡殺戮之人，可那次明顯是殺紅眼了，那種嗜血的眼神，只在那一瞬間出現過，我也以爲是我看錯了，可後來卻一直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就想着來告知王上一聲。”
簫辰君聽完眉頭緊皺，“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沒有，當時見姐姐這副模樣，我有些害怕，等我走上去喚了她一聲，她的眼神又瞬間恢復清明，”
簫辰君有些不解，他們幾人修的心法皆是幾個長輩精心挑選的，絕對是最適合他們的，蘇染修的兩門心法相輔相成，根本沒有排斥作用，
“這事先別聲張，”
“是，”
簫辰君沒有回大帳，而是返回去將謝朗從傷兵營裏揪了出來。
“你這是怎麼了，眉頭緊皺，眼神高度集中，敵軍打到你眼皮子底下你都沒這個反應，是那丫頭又有什麼事了嗎？”
簫辰君十分認真的看着謝朗，“我能相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