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員外回家了,但院子裏衆人拳腳相加,亂成了一鍋粥,沒人理他。
白員外快走兩步,剛進垂花門就看自己的小嬌妻正兩手叉腰罵自己的女兒。
“你個小踐貨,老鰥夫怎麼了,年紀大了會疼人,懂不懂。
我是你娘,你讓你嫁給乞丐,你都得跪地磕頭道謝。
你爹不在,我今天就替她教訓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頭。”
薛氏猛的衝開蘇家人的包圍圈,擡手就朝白露臉上打去。
蕭一山衝上去阻攔,卻被楚休一把拉了回來。
啪——
一巴掌重重落下,薛氏看清了對面的人,驚得整個人愣在原地不敢動。
白員外捱了一巴掌,白露躲過一劫,剛強忍着的淚水此刻再也忍不住。
她抱着白員外哭的一抽一抽,“爹……爹,你終於回來了,我差點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小丫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白員外心疼壞了。
啪——
他擡手一巴掌就將薛氏扇倒在地。
薛氏被打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個死老頭居然敢打她。
從來都是白員外哄着她寵着她的。
原本白露不同意白員外娶她,可白員外還是一意孤行硬是娶了她進門。
在薛氏心裏,她在白員外心裏的地位自然在白露之上。
可沒想到,現在白員外居然幫着白露打自己。
她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將所有的陰謀算計都拋擲腦後,只一味的質問:“爲什麼?你爲什麼打我?”
“爲什麼?你打我女兒,算計我女兒,還要把她嫁給乞丐,你還有臉來問爲什麼。
我怎麼娶了你這麼惡毒的女人,合着你以前的溫柔善良都是裝的。”
他不在,她就露出狐狸尾巴,欺負他女兒。
白員外也沒了之前對薛氏的溫柔憐愛,他眼裏冒着火花,恨不得將她燒死。
一巴掌讓薛氏認清了自己的地位,她只是白員外的妻子,一個隨時都能換的角色。
而白露則是他的寶貝女兒,是打斷骨頭還連着筋的親人。
白員外圖她的樣貌,她圖他的錢,他們本質是一種利益關係。
這種關係,在親情面前渺小的可憐。
薛氏能屈能伸,很快恢復了理智,福身柔柔道:“老爺,您錯怪我了。
我給露兒說親的對象,是聶家醫館的聶天磊,聶家和咱們家門第相當,露兒嫁過去就是享福的。
我原本打算等您回來再做定奪,可聶家催的緊,露兒本身也願意,我就說先帶她過去認個門,讓兩孩子也見一見。
不知怎得,轎子出了門忽然被那姓聶的老鰥夫劫走了,我報官甚至全城搜尋都沒找到。
最後好不容易找到的時候,那聶老鰥夫家已經被一把火燒了。
我以爲露兒遇害了,哭的差點一命嗚呼。
老爺,請您明察,這些事您可以找聶家和全城百姓作證。
我絕無半點謊言,否則叫雷劈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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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員外皺着眉不知在想什麼,薛氏拉着他的手跪地哭道:“我知道露兒不喜歡我,她一開始就不想我嫁進來。
她怕是想要藉此栽贓我,把我趕出白家。
老爺,我死不足惜,可我走了誰來照顧您,關心您,給您暖被窩呢。
您腿腳不好,起夜沒人陪着摔倒可怎麼辦。
您睡覺喜歡踢被子,受涼了誰來心疼您……”
楚休聽完薛氏的話,在心裏默默豎起大拇指,厲害啊,真厲害。
高明,真是高明。
黑的說成了白的,把自己的責任摘的一乾二淨不說,還倒打一耙。
甚至還抽空關心白員外的日常起居,字字句句都是真情流露。
要不是知道事情的原委,連他都能被騙了。
薛氏說完低着頭一個勁哭,白露沒有證人,而聶家和整個平川縣的人都能給她作證。
她在喪禮上上演的那一出哭戲,可不是白演的。
“一派胡言!”白老夫人氣憤道,“今天不管你說什麼,我們白家都不會再留你。”
薛氏鎮靜道:“娘,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不要緊,無論發生什麼,您都是我親孃。
您打我也罷罵我也好,就算您要趕我走,我也毫無怨言。
做子女的就是要孝順父母,順着父母,我相信所有人都是如我這般想的。”
白露翻了個白眼,這話不是在說給她聽麼。
“薛氏,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舒雅,把人帶過來。”
四個高大的漢子推開人羣,護着舒雅走上前來。
一個瘦弱的老頭被扔在地上,一份已經畫押的認罪書送到白員外手上。
舒雅哽咽道:“老爺,您不在的日子小姐吃了不少苦頭。
這聶老頭就是薛氏安排,妄想非禮小姐,他供認了所有罪責及幕後主使薛氏。”
薛氏沒想到一把火燒光了房子,聶老頭卻還活着。
她小看了白露,那小踐人居然還拿到了聶老頭的認罪書,
薛氏冷笑道:“什麼認罪書,那不過是屈打成招,或者隨便找來誣陷我的人罷了。”
聶老頭渾身是傷,臉色白的不像話,整個人風一吹就能倒。
一看就是被用了刑的,她不信老爺看不出來。
白員外的確看出來了,但他依舊什麼也沒說,只是眉頭皺的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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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道:“既然,你說我的證人證詞是屈打成招,是誣陷。
那你口中所謂的全城百姓的證詞,聶家的證詞,又有幾分真幾分假呢?
哦,不對,你沒有人證也沒有證詞。
聶家和老百姓沒有站出來幫你作證,更沒有證詞。”
薛氏被懟,拉着白員外的袖子繼續哭訴自己的不容易。
白員外終於看完了證詞,他揮揮手,身後四五個家丁跑過來,“老爺,您吩咐。”
這幾個人跟他一起走南闖北,都是他的心腹。
白員外冷聲道:“將這聶老頭帶下去。”
他沒有選擇報官,顯然不相信官府,要自己審問。
他不相信官府,不相信楚縣令,也就代表着不相信薛氏。
薛氏能拿捏楚縣令,現在卻拿捏不了白員外。
她本能的後退,後背直冒冷汗,求饒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打斷。
白員外道:“舒雅你去,拿紙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