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學校的時候韓楓光收情書都收到手軟好嗎,如果不是他後面表明了自己有女朋友的話,怕是行情更好。
韓楓沒錯,那個女生也沒錯,只是人各有志,最終兩人只能相伴到這而已。
她看着韓楓帶些悵然的神情,夜深人靜時,不知道他有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
或許會有,但那不能稱之爲後悔,而應該稱之爲懷念。
宿舍裏喝了蘑菇湯的三個人各自叫囂着,兩個人在外面坐了沒多久,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噼裏啪啦的一陣響,隨後是撕心裂肺的一聲叫喊,韓楓猛地站起身來,“我去瞧瞧。”
阮清潯也聽出來,這聲音像是林成俊家裏傳過來的。
她跟着站起身來,韓楓走在前頭腳步急促,先她一步到達。
阮清潯到的時候鬧劇還沒停,剛走到林家的大門口就見林成俊兩只小手上佈滿了血跡,身上被鞭子抽打出來的痕跡明顯,鼻子下面也掛着兩道血跡。
韓楓把他護在身後,顯然很是惱怒,“這是第幾次了?”
林成俊小小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膽怯,那雙亮晶晶的眸子裏盛滿了狠意,狼崽子一樣盯着院子中央那個坐着輪椅,肥胖的同時又帶些醜陋的男人。
男人手裏攥着一根麻繩,腦袋上被砸出了個大洞往外流着血。
這是他的父親。
阮清潯下意識的吸了口氣,想到那個清秀漂亮的女人,林成俊能長成這副白白淨淨的樣子,多虧了她的基因。
坐輪椅的人還在辱罵着,“畜生,野種,你給老子等着,老子非得弄死你!”
“還有那個錶子,老子一會兒就掐死她,敢給老子戴綠帽子,等着吧,老子把你們娘倆全都勒死!”
那聲叫喊應該是男人身後的老婦喊出來的,老婦手裏攥着個毛巾手忙腳亂的捂在男人頭上,“哎吆喂,你可別喊了,還嫌不夠丟人是怎麼着啊,趕緊去衛生院先把腦袋包紮好了再說。”
男人被推着去了衛生院,林家霎時間只剩下阮清潯,韓楓和林成俊。
噢不,應該還有一個,韓楓要帶着林成俊去包紮,但着小崽子卻拽着阮清潯的袖子神情執拗的拉着他進了林家房間。
韓楓要跟着進,被他推了出去,阮清潯很快意識到,受傷的或許是他的媽媽。
一個很狹小的房間,小到讓阮清潯懷疑這地方應當只是林家的儲物間,只能放下一張窄窄的牀和椅子,房間裏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林成俊的媽媽蜷縮在小小的牀上,衣服被撕爛,身上佈滿了各種鞭痕,臉頰腫脹,很明顯是被扇了巴掌。
阮清潯覺得腦子嗡嗡作響,家暴什麼的,實在是有些讓人無法容忍,但偏偏這地方的人,對於這種事情都是習以爲常的。
那日她還聽到兩個婦人在樹底下討論誰家的媳婦被打了,說的好像是家常便飯一樣,並且兩人不但沒有覺得丈夫打妻子是不對的事情,甚至覺得天經地義理應如此。
林成俊上前抱着母親小聲啜泣,牀上的人這才有了些動靜,緩過神來把小小的他圈在懷裏,扭頭看向阮清潯。
看了片刻,她忽然瘋了一樣朝着阮清潯衝過來,直接跪在地上對她磕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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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潯嚇了一跳,“你這是幹什麼?”
林成俊眼淚噼裏啪啦的往下掉,很顯然也是被母親的行爲嚇到了。
阮清潯好不容易把她扶住,朝她搖了搖頭,“你嚇到孩子了。”
看了兒子一眼,林母咬咬牙從地上站起來,翻開牀鋪從底下拿出一摞錢來,全是一塊,五塊,十塊的。
她把錢遞給阮清潯,又翻出個小小的鉛筆頭,找了張紙,艱難的在紙上給阮清潯寫字。
看得出來,她應該沒上過幾天學,筆跡歪七扭八的看上去像是蚯蚓爬的,並不好看。
但內容卻讓阮清潯倒吸了一口涼氣。
紙上是這樣寫的。
“你把他帶走吧。”
這個他毫無疑問是林成俊了。
她還在繼續寫,“帶到外面去,不要在這裏,我聽說外面有福利院,你把他送到那裏,給口吃的就行。”
阮清潯擡手摸了下林成俊的腦袋,“去外面讓韓老師帶你去包紮下傷口,洗把臉,我幫你媽媽換下衣服。”
林成俊有些猶豫,但媽媽的衣服又確實凌亂,最後他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林母朝阮清潯笑笑,這張佈滿了傷痕的臉看上去有些悽美。
她朝阮清潯比劃了個手勢,阮清潯看出來,應該是謝謝的意思。
“你讓我把他帶離這裏?”
林母點頭。
阮清潯又道:“爲什麼?”
林母寫:“他會被打死的。”
兩人交流的時間並沒有多少,外面很快又吵鬧起來,男人的聲音和女人的聲音混雜着。
“那個臭錶、子呢?滾出來,老子一定要打死她,還有那個小啞巴,他媽的都敢還手打他老子了,反了天了!”
林母很明顯的瑟縮了一下。
韓楓應當在外面和那些人交談,阮清潯幫她換了件還算整齊的衣服,兩人一起走出去。
院子裏涌進來的人全是林家的,林家的幾個叔伯,還有堂兄弟。
林大伯見女人出來立馬氣不打一出來,拿着手上的鋤頭就要朝她砸過來,被韓楓匆忙攔住,“住手!”
門口沾着的一個看上去有些精壯的年輕男人直接伸手奪過了自己父親手裏的鋤頭,不耐道:“有完沒完!”
大抵是這家太過於吵鬧了,那兩位帶着大金鍊子和有些清秀的小哥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擠了進來,還很巧合地擠到了阮清潯身邊,一臉八卦的磕着瓜子問阮清潯,“咋回事?”
阮清潯:“……”
咋回事自己看唄,她又不是講故事的。
林大伯氣的直喘,“這沒良心的臭錶、子,我們林家把她養那麼大,供她吃供她喝,不嫌棄她是個啞巴,結果這踐人卻這般不識好歹,整天作妖不說,還生了這麼個不知道是誰的孽種。”
說着他朝林成俊指過來,“就這小子的長相,哪有一分是隨我侄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