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葉菱雨連忙轉頭,“蓮溪上茶。”
蓮溪這才轉身要出去。
南璃開口,“不用了,我看一下賬本就回去了。”
葉菱雨連忙走到裏面去拿,南璃這才正眼看向蓮溪,“你跟菱雨多久了?”
“回樓主,有大半年了。”蓮溪有點忐忑,畢竟之前她得罪過南璃。
南璃勾了勾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弧揚起,“她對你很信任啊。”
正當蓮溪不知如何接話時,葉菱雨拿着賬本來了,“樓主,蓮溪很忠心。”
南璃聞言沒再搭話,伸手去接賬本的同時看了葉菱雨,她很平靜,很淡定,收回視線,玉指翻開賬本,“最近你收集情報的時候小心些。”
“是。”
南璃隨即不再說話,等看完,把賬本放到桌子上,“菱雨,還記得王赫嗎?”
葉菱雨心一凜,不明白南璃爲何要提一個死了那麼久的人,斂下眼睫,擋住一絲控制不住的心虛,“記得。”
“他的家人來北城找他了,你幫我去照料一下,別告訴他們王赫背叛我的事,就說出意外死了,給多一點銀子他們。”
葉菱雨反問,“樓主,這是爲何?”
可問完才察覺急躁了,連忙解釋,“樓主,我的意思是王赫不值得。”
南璃靜靜看着葉菱雨,後者雖沒有接觸到南璃的視線,但能感受到,背脊不由自主地繃直,心底的不安越發擴大。
在葉菱雨就要受不了的時候,南璃站起來開口,“可能是昨晚殺的人多了,起善心了。”
葉菱雨的心臟猛地震了一下,背脊浮起一層冷汗,交疊放在腹前的雙手緊了緊,她不敢有大幅度的動作,怕被南璃看透,她那雙清澈透亮的眸子很鋒利的。
而且她說這句話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心虛的人總是想的很多。
“好了,就按照我說的話去做。”
“是。”
南璃越過葉菱雨的時候停頓一下,“菱雨,昨晚你收到樓裏的求救信號沒有?”
葉菱雨覺得自己的心臟快從胸膛跳出來,用力咬緊牙關後才回答,“當時我正在臺上唱曲,所以很遲才收到。”
猛地單膝跪下,“樓主,請責罰。”
南璃居高臨下看了一眼葉菱雨,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暗芒,“起來吧,你武功弱,到了那也沒多大用處,自己小心點。”
話落擡腳離開,蓮溪連忙上前打開門。
葉菱雨聽到門被關上才緩緩擡起眼,堵在心坎上那口氣才散開來,抖着聲線,“過··過來扶我。”
“是。”
蓮溪把葉菱雨扶到椅子坐下,不明白葉菱雨爲何看着如何慌亂不安。
“小姐,你不舒服嗎?”
“你出去,我接下來不上臺了,我要休息。”葉菱雨低着頭,劉海擋住她變得略白的臉。
蓮溪不敢追問,怕被打,“是。”
蓮溪走了起碼一盞茶的時間葉菱雨才緩緩擡起頭,劇烈跳動的心臟才慢慢恢復正常。
但還是控制不住要胡思亂想。
重新把南璃剛才的話想一遍。
先是無端提起王赫,再來看似提醒她小心點。
會不會是在試探她?
想到這葉菱雨猛地站起來,拿上斗篷就出去了。
葉菱雨沒有留意後面有人跟着她。
半夜時分葉菱雨才回到雨沁坊,慌亂不安的心才放下幾分。
另一邊南璃也收到若風從手下聽來的消息,“他們不敢跟太近,說那個宅子戒備森嚴,很神祕,只看到葉菱雨離開後一刻鐘裏面才有人出來,那個穿着斗篷,雖不知是誰,但能確定是個女子。”
“女子?”南璃把和她有仇的人都想了一遍,但沒有對得上的。
“小姐,要繼續查嗎?”
南璃擺了擺手,“不用了,別打草驚蛇,先盯着雨沁坊的每個人就夠了。”
這件事不急,南璃清亮透徹的明眸閃過冷意,剛才就是在逼葉菱雨,沒想到她真的上鉤了,只是沒有釣到魚。
晨曦照耀整個北城,如覆蓋上一層金光。
城門剛被打開,一輛馬車就快速通過。
很快馬車在喬府前停下。
謝立森先下馬車,然後伸手扶着自家母親下來。
喬氏父子也急忙忙出來迎接,等他們進到客廳,謝喬喬提着裙子衝出來,看到憔悴蒼老許多的母親,她的眼眶一下子急涌上熱意,心裏升起濃烈的內疚,“娘。”
謝喬喬上前抱着謝夫人,也是淚流滿面,“娘,女兒錯了。”
喬夫人本來壓制的疲憊在這一刻崩塌,眼眶發熱,眼淚就滑落。
兩母女哭在一起,感染周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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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兩人才控住哭泣,謝夫人放開謝喬喬,心疼地幫她擦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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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女兒沒事。”謝喬喬扶着謝夫人坐下。
謝夫人把情緒穩定下來,“喬喬,你來信說找到你爹了,在哪?”
喬氏父子猛地朝謝喬喬看去,他們竟不知有這樣的事。
謝喬喬垂下眼睫,開始從她幫鄭昱做事說起,一直到最後她父親對黎家所做之事。
當她說完,喬家大廳陷入詭異的寂靜中,每個人臉上都是不可置信的震驚。
震驚謝喬喬會做那樣嫁禍之事,震驚謝峯如此心狠手辣。
謝夫人很想說不信,但她瞭解她的丈夫,他做的出來,只要是爲嶽風派好的事,他都會做,在這一方面沒有人能擋住他。
只是還是感到很失望。
倒是謝立森根本就接受不了,他父親雖然古板固執,但在大是大非上他還是理智的。
可他竟然去殺了守護一方的大將軍黎司空一家,怎麼能下的去手。
他父親在他心中的形象瞬間崩塌。
謝夫人沙啞道,“我能去見一見黎楠嗎?”
謝喬喬道,“她說等真相大白那天才可以見到爹,他沒生命危險。”
“那就等着吧。”喬夫人疲憊道。
文英就沒有閉眼休息過,她的人都給鄭中旻帶走了,只剩下七八人,她只能把家裏的家僕也出去找人。
但找了一天兩夜都沒有一絲消息,她受不了,暈了過去,此刻剛醒,坐靠在牀上。
鄭湘晴陪着她身側,也在擔心着。
一個婢女捧着一個盒子進來,“夫人,外面來一個人,說這是少爺給您的。”
“阿旻?”文英猛地坐直,起的太猛,眼前一陣發黑,整個人有種天旋地轉的暈眩感,連忙撐着牀板,一手扶着頭輕輕晃着。
“母親。”鄭湘晴緊張地扶着她,“你怎樣了?”
文英閉上眼靜靜等了等,“無礙無礙。”
好一會兒,等暈眩感過去一些,立馬伸手朝婢女伸去,急躁道嗎,“快拿過來。”
婢女恭敬地拿上前,鄭湘晴接過。
文英立馬迫不及待打開,入目失控尖叫,“啊··”
鄭湘晴心一凜,耳際一痛,有種不好的預感,低頭一看,臉色唰一下全白透了,心底起了排斥感,但手卻僵住了,就那樣愣愣看着。
文英捂着嘴,眼角滑落淚水,她認出來,那只斷指是她兒子的。
雙眸猩紅,猙獰道,“誰送來的?”
婢女被文英這個兇狠恐怖的模樣嚇了一下,往後退了兩步,低下頭回答道,“不清楚,是門房拿進來的,那個人也早就走了。”
文英根本就接受不了這個說法,正要起來,鄭湘晴帶着微顫的聲線響起,“母親,有張紙條。”
文英立馬停下動作,歪頭一看,鄭湘晴抖着玉指從斷指旁拿起紙條。
文英接過一看,又迅速揉成團,握在手裏,眼睫掩下,擋住暗芒,另一只手把盒子拿過來,“湘晴,我餓了,我想吃你親自做的粥。”
鄭湘晴疑惑的目光落到文英臉上,只是她微微垂着頭,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母親,紙上說什麼了?”
“等我吃了粥再商量,我要冷靜一下。”
鄭湘晴聞言才起身出去。
文英下一瞬也掀起棉被起來,穿上外裳,坐在化妝臺前,看着銅鏡裏憔悴蒼老許多的面容,半響後拿起胭脂水粉上妝,選取最好的玉釵珠寶戴上。
一盞茶的時間端莊高貴的丞相夫人出現在銅鏡裏,但眼底明顯的疲憊還是藏不住。
文英冷着臉起來,對婢女說,“等小姐來了就告訴她在這等我。”
“是。”
“備馬車。”
“是。”
文英坐上馬車才把剛才揉成團的紙條拿出來再看,上面寫着‘想見兒子就到鎮江鎮來,一個人。’
一個多時辰馬車停下來,馬伕問,“夫人要怎麼走?”
文英睜開眼眸,犀利冷靜如被寒冰凍結,“等着。”
約一刻鐘,文英感受到馬車動起來了,她心一慌,她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哪怕是馬伕的聲音,“馬叔。”
“鄭夫人,別急,你的車伕沒事,只是暈過去了。”
文英把因爲恐懼而微顫的手握緊。
“鄭夫人,下來吧。”
話落車廂的門被推開,文英看到一座宅院,一個身穿深灰色衣裳的男子站在馬車前。
文茵深呼吸一口氣,把略略惶恐的心平靜下來,她要去救兒子,她不能害怕。
下車後文英被帶進去,還沒到客廳就看到裏面有兩個人,南璃端莊優雅坐着,她右側站在一個身形欣長高大的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