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的經營,難道真的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等到晚上八點,傅辰年才終於離開公司。
他遠遠的走過來,胡婉芝在沙發上等得都要睡着了,終於看到他,立刻站起身迎接了過去,“辰年!辰年!你聽我說……”
她踉蹌着走到他的身邊,滿臉的祈求。
老人己經上了年紀,背影都有些佝僂,根本就跟不上傅辰年的步伐。
傅辰年皺了一下眉頭,看向她,“如果你是爲了陳琦月的事情,不用再說了。”
“辰年,你真的要這麼絕情嗎?”
胡婉芝紅了眼眶,渾濁的眼球裏面佈滿了淚水。
“你要是真的想把琦月送進監獄的話,也把我送進去吧……”
“不要開玩笑。”傅辰年打斷了她,“以你現在的年紀,這不現實。”
胡婉芝愣了一下,愕然地看着他。
他不是沒有想過把她送進去,只是因爲她的年紀大了。
她不敢相信,這竟然是她一手養大的人!
“就因爲一個宋歡,你一定要這麼對我們母女兩個嗎?”
“是她先做錯事情。”傅辰年耐心地回答她,對於胡婉芝還願意保留幾分友好。
“所以她要爲她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胡婉芝沒有想到他竟然決心這麼大,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後退了幾步,像是心梗了一樣。
傅辰年看了一眼,不知道她是真是假,但還是爲她叫來了醫生,“先把她送到醫院去,如果後續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再來告訴我。”
“好的,傅總。”
周遲上前一步,扶着胡婉芝的胳膊,“請您跟我往這邊來……”
“不用了。”胡婉芝甩開他的手,虛浮着腳步踉蹌了幾下。
“辰年,就算我死在你的面前,你也無動於衷嗎?”
傅辰年收回視線,平靜地說:“我會爲您養老送終。”
聽了這話,胡婉芝這才是翻了一個白眼,差一點站不住。
剛才還有演戲的成分,這下是真的有些頭暈目眩。
傅辰年也看出來她是真的站不穩,皺着眉頭對周遲說:“先把她送到車上去。”
“好。”
車內。
傅辰年吩咐司機到醫院去,胡婉芝見他還是有點關心自己的,立刻抓着他的手,用力地按着,“辰年,辰年……我就用我這條命換琦月好不好?”
“你記不記得,我這麼多日夜的照顧你?小的時候你父母雙亡,那些親戚都不願意收留你,你一夜之間無處可去,我當時冒着大雨把你接回來……”
“那天的雨那麼大,我們的傘都被吹到了風裏,最後是我揹着你一起回去的,你還記得嗎?”
回憶着過往,胡婉芝觀察着傅辰年的表情。
“那天原本是琦月放學,我都沒有去接她,反而把你給撿了回來……”
她越說越激動,“從小到大,你跟琦月在一起的開支都是一人兩份,我一個人要支撐我們一個家,但我從來就沒有虧待過你……”
“你就看在我的份上,不要把琦月送進監獄,好嗎?”
傅辰年沒有說話,過了很久才回答了一句,“她可以不進監獄。”
胡婉芝眼睛一亮,剛要欣喜若狂,就又聽到傅辰年說道:“但她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胡婉芝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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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需要向公衆公開承認,她曾經對宋歡做的事情。”
傅辰年一字一句地說道:“像當年宋歡在法庭上認錯一樣,陳琦月也必須付出代價。”
“……不可能!”
陳琦月好不容易等到胡婉芝來看自己,卻聽到這樣的要求,“媽,辰年哥哥這不是讓我在海城混不下去嗎?”
她怎麼都不願意接受這個處理方式,如果她真的按照傅辰年說的去做了,那她周圍的人都怎麼看她?海城其他人怎麼看她?
胡婉芝不說話,過了一會才說道:“……總比讓你進監獄好吧?”
陳琦月一下子就不說話了。
她己經被關在這裏好幾天,從第一天進來的時候就知道肯定是傅辰年讓人做的。
除了他之外,海城有誰敢對她這麼做?大家都知道她背後的人是傅辰年,就算這一年來傅辰年幾乎都沒有管過她,但也因爲她曾經跟他兩次差點結婚的事情沒人敢動她。
除了傅辰年之外,不會再有人有這樣的手段了。
她坐在陰暗處,表情逐漸變得扭曲,“媽,你說是不是從一開始他就是在玩弄我們?”
胡婉芝不說話,坐在那裏唉聲嘆氣。
她也不知道她跟陳琦月是怎麼能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的,想來想去也就只有歸咎到宋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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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她的話,我們早就己經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是啊。”
陳琦月擡起頭,突然流下一滴眼淚,“我再也不想做那個曾經天真單純的人了……媽,從今天開始,我也像辰年哥哥那樣心狠手辣。”
他能夠這樣毫無顧忌地拋棄她,她又爲什麼不可以?
“那你這是答應了?”
“除了答應還能有什麼辦法?”
陳琦月苦楚地笑了一聲,“我還有一個兒子,還有天賜,我必須要找到他的親生父親……”
除此之外,她也沒有別的依靠了。
“你能這樣想最好。”胡婉芝嘆了一口氣。
“是媽媽以前太仁慈,沒有早點把宋歡剷除。”
等到她己經走進了傅辰年的內心再動手,己經爲時太晚。
“你跟辰年哥哥說,就說我同意了,讓他來見我。”
陳琦月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同意在所有人面前公開給宋歡道歉。”
胡婉芝看着她,無比心疼。
她們以爲這件事情就會這麼結束,但此時此刻的胡婉芝不知道,傅辰年己經開始調查當年父母的事情。
宋歡說,他從來都不相信她,這一次他試着相信。
她說她的父親不會做那樣的事情,即便證據擺在眼前,他也願意再去重新調查一次。
鬱景山這一次過來,也是爲了跟他商量細節。
“當年案子己經定了下來,宋乘風雖然沒有認錯,但是被定性成爲有罪,所以現在想要翻盤的話可能比較困難……”
傅辰年閉了閉眼睛,問他,“證據確鑿的事情,有可能是假象嗎?”
鬱景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他知道因爲宋歡的影響,傅辰年己經開始懷疑當年的真相。
“如果、我是說如果——宋乘風他真的害死了你的父母,你打算怎麼做?”
傅辰年沒有說話。
鬱景山又問他,“如果宋乘風他沒有害死你的父母,這些年來你一首錯怪了宋歡,你又該怎麼做?”
傅辰年突然一下子握緊了手中的酒杯,砰的一聲——
玻璃杯碎裂,碎片西處迸濺扎進了他的掌心裏面,鮮血流淌肆虐,在黑夜中妖冶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