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侍夜

發佈時間: 2025-01-14 00:2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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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與趙氏身邊的這幾個嬤嬤這些年也算熟絡些,以往她每每去也會給些賞錢,過了節也叫丫頭給些好東西,不過是爲了在趙氏那兒好走動,提前知道些消息,也不至於說錯了話。

四月倒是知道王嬤嬤是真爲着她說話,只是她到底不是想爲難別人的人。

都是女人,何苦互相爲難。

但王嬤嬤的意思四月知道,規矩。

大家族裏最講規矩。

她要是現在寬容了,往後趙秋如當真做些出格的事情,大夫人就會怪她現在沒教好規矩了。

現在教的規矩不過是往後的一個保障,總歸不是自己的人在教規矩,往後出了事總也不在自己身上。

四月這才明白有時候身在其中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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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時候的確覺得自己心軟。

她笑了笑,看着王嬤嬤:“那便按照規矩來就是。”

話一說完,四月眼神看向趙秋如,看着她漸漸變得蒼白的臉色,又別過了臉去。

王嬤嬤笑着點頭,又去叫趙秋如來問安。

一套流程儀態都是按着嬤嬤教的,低眉順目的姿態極低,恭恭敬敬的讓四月都難挑出錯。

她草草應付兩下,才叫王嬤嬤帶着人走。

人一走,陳嬤嬤就站在四月的跟前笑道:“剛才老奴怕夫人又心軟了,現在這樣也好,那趙姨娘也該明白自己的身份了。”

身份,又是什麼身份。

妾室低人一等的身份麼。

佛祖說衆生平等,可衆生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是不平等的。

她還記得顧容珩當初說的話,世上只有一部分人能夠獲得權力,所以他們可以爲所欲爲,高高在上的不將腳底下的人放在眼裏。

四月頓覺心頭一口氣難抒,不應這話,問着溫心醒了沒有。

到了中午的時候,王嬤嬤果然就領着趙秋如來伺候四月用飯。

她小心翼翼的站在四月旁邊,彎着腰替四月佈菜。

趙秋如那膽戰心驚的模樣連手指都在顫抖,四月看在眼裏,自己又何嘗不煎熬。

不過都是別人手中的風箏罷了。

一餐飯吃過,四月吃的安靜,沒爲難過人,等着趙秋如走了,她才起身。

春桃站在旁邊道:“奴婢剛才看那趙姨娘總挑些夫人不喜歡的在碟子裏,佈菜時也不知道問問,就知道不停的夾,也不知道怎麼學規矩的。”

四月站起身往屋內走:“左不過做做樣子,王嬤嬤沒說什麼就罷了。”

四月身子重,也不想多說,靠在軟榻上就半閤眼看着春桃:“你也別盯着趙秋如,你瞧瞧她的模樣,那害怕的樣子。”

“不管她是裝的也好,還是真怕我也好,這一月來她在我面前恭順,也沒有其他小動作。”

“夫君要寵她也不是她能攔得住的,我喜歡吃什麼她也不可能知道。”

“你也別爲難人,等王嬤嬤走了再說吧。”

說着她眼神一頓,又低低道:“但我要爲我的孩子着想,的確不能讓夫君這般寵她了。”

春桃一頓,走到四月的身後爲她揉肩嘆息:“夫人總算想通了。”

晚上不過才剛到戌正,丫頭回來說趙秋如過來侍夜了,這些夜裏顧容珩都回來的晚,她這麼早過來,也不知道顧容珩回來後會不會往這裏過來。

四月叫丫頭領着趙秋如進來,看着她恭恭敬敬走到自己面前,就咬着脣道:“妾來伺候夫人梳洗梳頭。”

來都來了,四月儘量臉上溫和,由着她伺候梳洗,又任由她給自己梳頭。

四月倒不是真想讓趙秋如伺候自己,可總要做做樣子,叫趙氏知道趙秋如是學了規矩的,還是她親自叫的嬤嬤來教規矩的,往後要是鬧出什麼事,趙氏也別怪在她的頭上。

顧容珩進來的時候,趙秋如正在給四月梳頭,四月看了顧容珩一眼,覺得這一幕何其相似。

四月不發一語,默默看了一眼銅鏡中趙秋如的表情,又朝着顧容珩喊了一聲:“夫君。”

趙映如也咬着脣畔喊了一聲:“大人。”

顧容珩站在屋內,看着坐在妝鏡前的四月,一頭長髮垂到腰際,秀麗的身姿端正,一臉的平靜淡然,秀眉坦然,細看過去大方溫潤。

本就是精緻眉眼,小臉兒小巧,被妾室伺候着好一派淡然。

目光又落在四月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顧容珩多看了兩眼,抿着脣往屏風後走。

趙秋如臉色蒼白的不敢看顧容珩,也知道他的目光從來沒有落到自己身上過,臉色就變得更加恭敬。

梳完頭趙秋如低着頭退出去,四月進了屏風,就看到顧容珩已經換了衣裳,白色寢衣外就披了件鶴衣,看那模樣像是今夜會留宿在這裏。

這是這一月來顧容珩第一次來,讓四月都不得不想他是不是爲了趙秋如來的。

四月走過去顧容珩的身邊,如同往常一樣站在顧容珩的面前:“夫君入睡麼?”

顧容珩看了四月一眼,坐在牀沿上,青色鶴衣垂在牀沿,顧容珩的目光冷淡。

“你去母親那兒訴苦了?叫人去教趙秋如規矩?”

四月看着顧容珩的情緒,過去坐在他身邊:“夫君不想讓她學規矩?”

顧容珩就看着四月冷笑:“四月倒是操心。”

四月看了顧容珩冷冷的神情,手指間已經捏的很緊。

她輕聲道:“趙秋如是夫君收下的妾,若是我現在將趙秋如送出去,夫君怎麼說?”

顧容珩挑眉,看着四月:“送出去?你送到哪去?”

四月對上顧容珩的眼睛,輕聲道:“母親硬將趙秋如塞進來,我本來不想答應的,只是不想違抗了母親意思。”

“現在我看着夫君日日留在趙秋如那裏,心裏難受。”

說着四月靠向顧容珩的肩膀,眼眸望着他:“四月不想讓夫君再去趙秋如那裏了。”

“夫君已許久沒有來看我了。”

顧容珩皺眉,審視的目光看着四月,忽的冷笑:“上回四月可不是這樣說的。”

“四月不是說你懷了身孕不方便伺候麼,怎麼這會兒又說不願趙秋如進門了?”

四月的身子靠向顧容珩,手指扯向顧容珩的袖子,眼裏委屈的看着顧容珩:“夫君全冤枉我,要不是母親硬她過來我爲了顧全大局只得這般說,卻沒想夫君一直記在心裏。”

說着四月眼裏帶了淚光,又拿帕子點淚:“四月不想離開夫君,夜裏身邊沒有夫君陪着我,我也睡的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