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寧不得不承認,她在看到謝子韜的回覆之後,確實是鬆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她準備在說些什麼的時候,打字的手卻突然間頓住。
直覺告訴她,有哪裏不太對勁。
宋悅寧微微蹙眉,在重頭到尾翻閱了自己和謝子韜的聊天記錄之後。
她恍然間明白了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原因很簡單。
之前謝子韜和她聊天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簡短的用詞。
而今天,謝子韜對她的回覆卻這樣冷淡。
宋悅寧抿了抿脣,心中隱隱有了幾分不好的猜測。
難道她沒有看錯,剛剛那一眼,她看到的熟悉身影,真的是謝子韜的?
宋悅寧微微蹙眉,試探性的又給謝子韜發了兩段信息。
“子韜,你現在在忙嗎?如果忙的話就不用了,你和念安說一句,讓她少看電視就好了。”
謝子韜的回覆很快,幾乎是宋悅寧的消息才剛發出去,謝子韜就立刻給出了回覆。
“我知道了。”
一如剛剛那樣過於簡短的回覆,讓宋悅寧的一顆心徹底沉到了谷底。
她沒有再給謝子濤回信息,而是直接撥通了宋念安的電話。
“喂?媽媽,我沒有在偷偷看電視哦,我很聽話的,我現在在樓上學習呢。”
電話那頭宋念安傳來的聲音透着一股心虛的味道。
宋悅寧一想就知道,她現在一定在客廳坐着,甚至爲了不讓她聽到動畫片的聲音,還刻意將電視音量調小。
只不過宋悅寧現在卻無暇顧及那麼多,而是語速飛快的問道。
“念安,你能不能上樓幫媽媽看看,你子韜哥哥在不在?”
“子韜哥哥?”
宋念安有些奇怪的問道。
“當然不在啦,子韜哥哥一早就出門了。我想想……啊!好像是你和謝叔叔離開之後,他就也跟着出門了。哦對了,他今天穿那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起來很帥呢。”
隨着宋念安說出今天謝子韜離開家時的穿着,宋悅寧抿了抿脣瓣,徹底確認了自己剛剛看到的那道身影就是謝子韜。
“怎麼了媽媽,你怎麼突然要問這個問題呀,你不是有事要忙出差去了嘛?”
宋念安還在電話那頭好奇的問着,宋悅寧卻已經沒有了回答的心思。
她深吸了口氣,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之後,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得趕緊想辦法弄清楚,謝子韜最近究竟在做些什麼。
……
謝氏,總裁辦。
祕書輕叩了兩下辦公室的門,在聽到門內傳來的一聲“進”後,推門而入。
“謝總。”
謝銘淵身姿筆挺地站在足以俯瞰整個A市風景的落地窗前。他看着樓下車流來往,神情之間竟是淡漠,那是一種對所有事物都毫不在意的淡然。
祕書走到謝銘淵的身邊,被他身上的冷意所威懾,不由的將頭低下了幾分,語氣恭敬的彙報起來。
“謝總,前臺收到了一份包裹,上面特意寫明需要您本人簽收。”
包裹?
謝銘淵微微挑眉,朝着自己身後看去,只見祕書雙手捧着一個不大不小的盒子,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地方。
或許是注意到謝銘淵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祕書下意識的動了動喉結。
“謝總這包裹上面的寄件人不詳,這個包裹看着也有些問題,要不我拿到外面去,打開看看裏面是什麼東西,之後再拿進來?”
謝銘淵冷然的聲音自他頭頂響起,簡短的兩個字後,謝銘淵直接拿起了祕書手中的包裹。
“不用。”
祕書應了一聲,收回雙手,定定的站在他身邊,等待着吩咐。
在安靜的辦公室之中,包裹被打開的聲音分外明顯。
祕書不由得好奇起來包裹裏面究竟是什麼,他想着,謝銘淵或許等下會讓他處理掉包裹中的東西,所以便一聲不吭的等待着。
可是他卻沒想到,謝銘淵在拆開包裹之後,久久沒有動靜。
過分安靜的環境讓祕書忍不住擡起頭,想要看看謝銘淵的表情,但是他的頭才剛剛擡起來,就聽到一聲意味不明的冷斥。
“出去。”
祕書楞了楞,還沒反應過來,身體率先有了動作。
等到他走出辦公室的門之後,這才意識到自己額頭上滲出了些許冷汗,那是因爲剛剛謝銘淵從未有過的態度而出現的。
“奇怪,那包裹裏面到底是什麼……”
祕書回想起謝銘淵那驟然間變化的態度,心中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那裏面究竟放着什麼樣的東西,才會讓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的人,有這樣大的反應呢?
一門之隔,謝銘淵看着躺在包裹底部的那一張張照片,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
他胸膛上下起伏着,透露出他此時心情的不平靜,好半晌,他這才閉上眼睛,想要去平復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
在打開包裹之前,他確實是好奇過裏面究竟是什麼東西,但現在,他知道了這個包裹就是一個潘多拉魔盒,打開之後只會讓人感覺到痛苦。
那一張張照片上記載的內容,不是別的,正是。他大哥和大嫂二人車禍之前的照片。
當年那場車禍來的太過於突然,他匆匆趕回來的時候,二人已經被帶到了醫院,所以他看到的只有那太平間裏被蓋上白布的兩具屍體。
這麼多年來,他本來以爲自己已經淡忘了當年失去親人的痛苦,但看到這些照片的時候,他才明白,原來那些痛苦一直深藏於他的記憶之中,從來沒有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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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銘淵用拇指摩擦着相片正面,看着照片上哥嫂二人的面容心緒波動極大,他無法平靜自己的情緒,卻也知道,他此刻最該做的就是趕緊冷靜下來,想清楚這照片的來源究竟出自哪裏。
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
謝銘淵只要一想到,給自己寄照片的人,很有可能清楚當年那場車禍的緣由,心緒便翻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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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不願意相信,當年那場車禍是意外。
但這麼多年來,卻苦於尋找不到證據,所以只能暫且將其定義爲事故。
可倘若,給自己寄照片的人,就是造成那場車禍的幕後主使呢?那他給自己發這些照片,是不是意味着挑釁?
謝銘淵不願破壞那些相片,於是單手將那裝着相片的包裹一寸一寸的揉皺,以此來發泄自己的情緒。
他全心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忽然出現的身影。
“銘淵?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