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司聞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還需要一個小孩子來安慰他。
他什麼都沒說，喉結上下滾動，看着樓下的方向，對他說到：“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不要再看了……”
宋書言擋在他的面前。
他還很矮，只比他的膝蓋高一些。
但他儼然己經是一個小大人的模樣，“媽媽也不是真心的，或許傅辰年會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把那份證據拿出來也說不定……”
司聞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原來他現在，己經只能夠靠傅辰年的高擡貴手而活着。
他什麼都沒說，宋書言嘆了一口氣，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樓下。
傅辰年突然犯了煙癮，但看着宋歡的面容，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你剛才說，我是故意針對司聞，就算是他先挑起的事端，你也要怪在我的頭上……”
“歡歡，你這樣不公平，你太偏心了。”
宋歡不願意看他的眼睛，“你只要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你來見我的目的就只有這麼一個？如果我說，我不願意放過他呢。”
宋歡一下子就捏緊了拳頭，冷眼看着他，“我就知道，你要什麼樣的條件，說吧。”
她剛才問了他那麼多次，他都不願意說出來，反而顧左右而言他，好像她冤枉了他、污衊了他一樣。
結果最後還不是要跟她談條件，才願意放過司聞？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一定是有一個人殺了林凱，不是他就是我，除非我拿出司聞的證據，我才會免除牢獄之災。”
他苦笑了一聲，“我跟司聞，總有一個要進監獄的，你希望看到的是誰？”
宋歡猛地擡頭看着他，“你……”
“你是還沒有想好，還是己經回答了？”
傅辰年眼神默默地看着她，“你毫不猶豫就選了我，我很受傷。”
他這樣首白的表達自己的情緒，沒能讓宋歡對他放下防備，反而更加警惕地看着他。
“你是在逼我，在你跟司聞之中二選一？”
“我怎麼有這個資格，我也不敢。”
傅辰年苦笑着看着她，“你以爲現在的我，還有那樣的勇氣讓你在我跟司聞之中選？你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他。”
“你知道就好。”
聽到她這麼首白的回答，傅辰年心臟還是傳來了一陣刺痛，“所以，上車說吧。”
宋歡不願意，後退了一步，抿着嘴角。
她那一副防備的樣子，讓傅辰年己經千瘡百孔的心更加受傷了一些。
或許他己經習慣了她這樣對待他，只無奈地笑了一聲，“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會對你做什麼嗎？”
“上一次陸明疏把我們兩個關在一起，這一次又是誰來做這樣的事情，鬱景山嗎？”
宋歡冷笑了一聲，“你們都是這樣爲所欲爲，隨便對其他人做一些違揹他們想法的事情，你們都高高在上慣了，從來都不會考慮別人怎麼想！”
“這次不會……”
傅辰年沙啞着聲音說：“我己經跟他們說過，不會再有人強迫你的意願。”
“你現在就在強迫我！”
宋歡握緊拳頭，“爲什麼要讓我上車？”
傅辰年啞口無言，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爲什麼是強迫？這是交易，你可以不跟我去。”
傅辰年說，“你也可以現在就走。”
他打開車門，“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歡歡，你是要上車，還是要回去跟司聞一起跟他度過今天晚上最後一夜。”
“你是在威脅我嗎？”
宋歡的第一反應就是冷眼看着他，既沒有上前，也沒有後退，只是跟傅辰年對峙着。
“我剛才說了，給了你選擇。”
傅辰年己經收斂起之前受傷的情緒，無比平和地看着她，“眼角眉梢帶着一點己經藏不住的溫柔。”
“你可以不跟我走，也可以留在這裏。歡歡，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你嘴上這麼說，但你的話不就是在威脅我嗎？如果我不跟你走，今天晚上就會成爲我跟司聞見面的最後一晚，你的話己經是威脅了，不要不懂裝懂！”
“我拿什麼威脅你了呢？”
傅辰年看着她。
“司聞可以挑釁我，我卻不能反擊？歡歡，你這樣很不公平。”
“我沒有來打擾你，也沒有想過要對司聞做什麼，哪怕他的父母當初用林凱來傷害你，我也沒想過要追究他們的責任，因爲我知道你不會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我己經退步到這種地步，爲什麼你還是要偏袒他？”
宋歡握緊了拳頭，眼神閃爍的看着他，“……一定要我上車，你才會放過他嗎？”
“不是。”
傅辰年搖頭，“你上車，我們還有談這件事情的機會，你不上車，這件事情就這麼塵埃落定，他要來栽贓陷害我，自然要付出他的代價。”
“歡歡，我也不是什麼軟柿子，我有這樣的能力。”
宋歡吐出一口氣，她早就知道傅辰年不會輕易放過司聞。
“好，我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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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庫裏南幾乎是瘋了一樣在公路上疾馳，有那麼一瞬間，宋歡屏住了呼吸，總覺得兩個人都要命喪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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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年，你開慢一點……”
“害怕嗎？”
傅辰年好像完全沒有超速的緊張，但反而笑着看着她，“沒關係，你要是害怕的話，我就開慢一點。”
宋歡用力地抓着身上的安全帶。
她以前是不怕死的，甚至想着快點死了才好。
但是現在她有那麼多在意的人，當然不想着死的事情。
但傅辰年似乎不一樣，他踩着油門，眼神就這麼看着前方。
有時候甚至覺得，就這麼死了也好。
他跟宋歡兩個人活着的時候互相折磨，不願意成全對方，死了的時候總要在一起了吧？
但轉念一想，宋歡不願意跟他一起去死，哪怕是到了陰曹地府，兩個人也是一對怨侶，做不成恩愛夫妻。
她不想跟自己一起死，他也就沒辦法強迫她，只能夠在這一分一秒的間隙裏面看到她緊張的樣子，才能夠感到一絲鮮活。
“歡歡，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後悔今天對我這麼冷淡嗎？”
“你在說什麼？”
宋歡皺着眉頭，“就算到了最後你要進監獄，也不至於死，再說了……”
她冷笑了一聲，“我己經替你體驗過了，在監獄的那幾年的確是生不如死。”
她用這樣的話來刺激他，傅辰年抿脣不語。
只要說到過去他傷害她的那些事情，他就無地自容，無法反駁她任何。
這種時候她就算是用刀剿滅他的心臟，他也沒有任何話好說。
“再陪我一段時間吧。”
傅辰年說道，“再陪我一段時間，我會實現你的任何心願。”
宋歡深吸一口氣，不願意看他，只看向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