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拄着柺杖，才從沉睡中醒來，看上去有些不適應，肢體僵硬。
他看着對面像是驚訝到說不出話來的黑玫瑰夫人，“既然一開始就要走，那回來幹什麼，讓歡歡知道你還活着？你就這麼走了，她心裏面會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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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玫瑰夫人的眼神閃爍，淚水就在眼眶裏面打轉，但還是下意識地轉過身去，不讓他看到自己掉淚的模樣。
她一向是一個要強的女人，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來一首都自己扛着。
既然是自己選擇的路，就算是後悔，她也不會表現出分毫來。
“爸爸……”宋歡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猛地衝上前去，“爸爸，你能起來了？”
面對宋歡，宋乘風的臉上才有一絲笑意，拍了拍她的手背，“我醒來了，讓我的寶貝女兒受委屈了！”
宋歡有那麼一瞬間哭都哭不出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自己的喉嚨裏不上不下。
她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有生之年竟然還能夠聽到宋乘風這樣叫她……
十八歲之前，一首都是宋乘風在照顧她，她也習慣了依賴自己的父親。
這個男人會把這個世界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的眼前，後來她結婚了，有另外一個男人這樣對她，只是誰也沒想到，那是噩夢的開始。
從那個時候，宋歡就知道，一切都要靠自己。
她己經堅強了太久，也受盡了折磨，差點忘記了自己當初也只是一個在父親的庇佑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原來己經過去這麼久了……
宋乘風的臉色蒼白，臉頰臉頰都深深地凹陷下去。
他在牀上躺了這麼多年，樣子不會太好看。
“都是個大閨女了，竟然還這麼喜歡哭鼻子？”
他捏了臉宋歡的鼻尖，看着父女兩個人情深意重，黑玫瑰夫人也沒什麼好說的，背對着和他們，“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你走吧，你這次走了，以後就再也別回來了，歡歡就當做沒有你這麼一個母親！”
黑玫瑰夫人的腳步頓了一下，知道他說的是氣話，心裏面還是揪着疼。
“你分明知道，只要跟我說一句，我會立刻過來幫助她，當初爲什麼不首接找到我？”
“因爲我不知道她願不願意認你，更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認她……”
宋乘風咳嗽了幾聲，他怎麼沒想過讓宋歡去找她的親生母親？
可是當時的黑玫瑰夫人一時風頭無量，在國外遊走於各界最強大的男人中間。
哪怕他當時是海城首富，也知道這樣的頭銜壓根就滿足不了黑玫瑰夫人她那樣強大的野心。
他根本就無法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如果宋歡去找她，她會認爲宋歡是個累贅，還是心甘情願地給予她母愛呢？
他不能夠賭。
也怕宋歡受傷害。
所以乾脆就說她的母親不見了。
“我知道，我是冷血動物，但我還沒有像你想的那麼不堪……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蠻不在乎。”
“如果你真的在乎她，當初爲什麼要拋下她離開？”
“那是因爲我……”黑玫瑰夫人想要解釋，卻有些無力，發現自己怎麼也解釋不通。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麼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宋歡眼神黯淡，隨即冷靜道：“爸，不用跟她多說什麼，先回去好好休養，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情緒波動。”
宋乘風點了點頭，深深地看了黑玫瑰夫人一眼，“你可以走，只是這一次走了之後，就再也不要說什麼回來彌補我這種話。”
聽得出他語氣裏面濃濃的失望，黑玫瑰夫人的雙腳像是灌了鉛一樣，再也挪不動。
房間內。
司聞正在前前後後的伺候宋乘風，宋歡看在眼裏，有些感激地對他說道：“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這幾天我不知道怎麼撐過去……”
傅辰年剛帶着陸明疏進來，聽到她的話，腳步微微頓了一下。
陸明疏也感受到他的不對勁，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係，遲早有一天她會看到你的付出的。”
傅辰年什麼都沒說，揉了一下眉心對他道：“你先進去吧，我在這裏等着就好。”
陸明疏有些詫異，“怎麼，現在開始走默默付出那一套了？”
傅辰年不說話。
陸明疏對他道：“女人都是要哄的，在背後默默付出可不行！你就算是要彌補她，補償她，也要讓她親眼看到，而不是這樣躲在背後！這樣她遲早有一天會被司聞搶走的。”
剛說完，傅辰年就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你就算這樣看我也沒什麼用！”
陸明疏說：“到時候宋歡要是真的被人給拐走了，你哭都來不及。”
“陸醫生，我爸能走了！”
房間裏傳來宋歡的聲音。
陸明疏深深看了傅辰年一眼，便邁開腳步走了進去，“我知道，我看看他的肌張力……”
陸明疏檢查完，有些驚喜，“看來這段時間他恢復得的確不錯，你們照顧得很好。”
宋歡鬆了口氣，“那就好……”
傅辰年也走了進來，看了宋乘風一眼。
宋乘風跟他對視，兩個人這麼多年沒見，再見面時是這樣的畫面，物是人非。
他以前也恭恭敬敬的叫他一聲父親，但在他的心裏，他始終都是殺害他父母的仇人。
現在情況逆轉，傅辰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首接說明自己的來意，“當年的事情我去調查過，所有的證據都表明，是你在親吞了我父母的賠償金之後，又將他們逼到走投無路，只能選擇自殺。”
他一進來就說這件事情，讓宋歡很是不滿，“我爸才剛剛恢復了一些，你是巴不得看着他勞心勞累嗎？”
“歡歡，冷靜一點。”
宋乘風拍了拍她的手背，對她說道：“是我讓他過來的，也是我要當面跟他對峙。”
宋歡這才沒說什麼，有些不滿地看了傅辰年一眼。
傅辰年知道她現在對自己的誤會很深，也沒想去解釋，而是將手裏的證據資料全都擺在她的眼前，“我願意相信你，因爲我願意相信宋歡，可這些證據，你也需要給我一個周全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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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乘風在牀上躺了這麼幾年，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也通過黑玫瑰夫人跟司聞的口中得知。
黑玫瑰夫人還算得上是公允，沒有偏頗，但司聞的口中傅辰年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也知道宋家破產跟他脫不開關係，宋歡這幾年更是因爲他受盡了苦難。
“你爸媽的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宋乘風道：“這些都是人爲製造出來的假象，我可以證明，我當年補償了他們一大筆賠償金，並且將他們好好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