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看不懂他

發佈時間: 2025-01-14 00:2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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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外頭就下起了雨,顧容珩匆匆從外頭進來,身上沾了溼,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了一道深色的印子。

他掀開簾子,看着牀邊圍着好幾個丫頭,偏偏卻安靜的很,屋子裏沒有一絲聲音。

他快步過去,心裏一緊,推開牀邊的丫頭,入目就是四月那張異常蒼白的臉。

身體坐在牀邊,握住她放在身側的手,微微的冰涼,讓他的心裏痛的難受。

陳嬤嬤站在旁邊看着顧容珩的情緒小聲道:“上午就讓太醫來看了,就說是氣鬱攻心導致的。”

“好在丫頭拖住的及時,孩子也沒事,剛才剛餵過藥了。”

說着陳嬤嬤一頓,又輕聲道:“只是夫人現在還沒有醒來,太醫也沒說具體什麼時候能醒。”

“不過太醫也說,一般來說也暈不了多久。”

顧容珩沉默的聽着,又擺擺手讓屋子內的丫頭退去。

他陪在牀邊,知道四月是因爲什麼氣,他不過是心裏頭恨她不在意他,又恨她輕而易舉說出要走的話罷了。

深吸一口氣,顧容珩也覺得深深的無力。

昨夜卑微挽留她的話就在脣邊上,可他卻始終開不了口。

他在她面前一向是強勢的,高高在上的,這樣祈求一個女子,對於他來說何其的難。

本是想着再罰罰她,她就能因爲孩子服軟了,不再犟了。

只要她能再稍微的主動服軟,他就原諒了她,再不怪她了。

顧容珩的手指撫向四月柔軟的臉頰,疲憊的嘆息,爲什麼平日裏那樣柔弱的人,昨夜卻那樣堅持。

那樣堅持的眼神,是顧容珩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她說要去寺廟,她說寧願被劃花臉都要離開她。

她還記得從前的事情,所以她才表現的這麼堅決麼。

不惜付出代價,連明夷和溫心都不要了,都只是爲了離開他。

那一刻他只覺得害怕。

害怕的幾乎快卑微求她,他只有這一種方式才能維持他的驕傲了。

外頭的雨聲潺潺,噼裏啪啦打在窗紙上,顧容珩弓腰坐在牀沿,疲憊的眉眼沉默,連坐了多久都不知道。

四月醒來的時候正是夜裏,肚子裏餓的厲害,一轉頭卻看見坐在牀邊椅子上的顧容珩。

只見他低頭似正處理着公文,旁邊的小几上堆着奏摺,偶爾有一兩聲卷書翻動的聲音,像是沒有發現她醒了過來。

那道清倦雅緻的身形一直沒變,這麼多年了,依舊是這樣。

不笑的時候便顯得冷清情有些嚴肅,可他眼裏溫和的時候,就會覺得自己是他最珍重的人。

曾經在顧府做丫頭時的四月根本不敢想顧容珩溫和的時候,那雙眼從來都是冷淡薄情的,眼底下像沒任何東西能入眼,站在他面前便會不自覺的覺得自己卑微。

看着那道微微彎着腰的側影,他一直都是這麼忙碌,卻仍舊陪在自己身邊。

四月微微紅了眼眶,閉上眼睛。

她有些不明白顧容珩對她到底是怎樣的感情,他對她好的時候異常好,爲了她爭了誥命,娶了她爲正妻,這些年身邊也只有她一個人。

她是京城內人人稱羨的顧夫人,每回出去,外頭的婦人看着她總要露處羨慕的神情。

四月心裏何嘗不是幸福舒心的。

只是偏偏顧容珩狠心起來便異常狠心,決定的事情再難回頭的。

四月看不懂顧容珩,從來也沒看懂過。

她偏過頭去,如鯁在喉,不想見他。

只是她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肚子裏這會兒餓的厲害,強忍着不動。

到底肚子裏的聲音發出來,在安靜的室內,連掩蓋都掩蓋不了。

顧容珩聽到聲音一頓,放了手上的毛筆去坐到牀沿上,卻看到四月臉頰通紅,神情又是一頓。

他伸出手去探在四月的臉頰邊,微微有些燙,又看了眼那輕顫的睫毛,眼裏一暖。

肚子裏又一聲聲音傳來,四月只覺得燙意染到了耳根處去。

她知道顧容珩就坐在牀邊,他也定然聽到聲音了。

四月難堪的不行,始終不願睜眼。

顧容珩無聲的笑了笑,走了出去。

四月聽着顧容珩出去了,忙睜開眼撐起身,想看看案几上有什麼吃的。

以前小几上都會擺放着裝着乾果和糕點的碟子,四月有了身孕就餓的快,下午時就常嘴饞,屋子裏也就常備着的。

顧容珩進來的時候,正見着四月站在小几旁,手上拿着咬了一半的栗子酥,見到顧容珩,手指間的栗子酥也嚇得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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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容珩看着落到四月腳邊的東西,又看了看四月那沾着粉末的嘴角,走了過去。

四月見着顧容珩過來,下意識的後退,身後卻抵着小几,寸步難移。

顧容珩見着四月後退的動作,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昨夜四月不是硬氣的說要我休了你,這會兒怎麼又怕上我了?”

四月臉色白了白,頭一偏就低低道:“我沒有……”

話一說完她就想從旁邊走。

只是步子還沒邁開,身體就忽然被抱起,四月驚慌的扯向顧容珩的衣襟:“你做什麼?”

顧容珩低頭看着懷裏的四月,見着她驚慌的神情,蒼白的臉頰上還帶着一兩分病容,眼底微微有些憔悴,看起來比往日又柔弱了兩分。

他低頭吻了吻四月額頭,抱着她去牀榻上靠着,又替她擦去嘴角的粉末,看着四月的眼睛低聲道:“廚房的菜替你熱着的,過會兒就端過來。”

說着顧容珩撥開四月臉頰上的碎髮,輕聲道:“四月現在膽子這麼小了?昨夜連要走的話都說了,現在連餓了都不敢與我說?”

四月被顧容珩的話說的一怔,卻看顧容珩臉上帶着笑意,目光溫和,一時又不知該如何回他的話。

明明做出那樣冷漠的事情,爲什麼現在又這樣溫和。

她不想見他。

四月不說話,別過了眼,顧容珩也沒想要四月回他。

聽到外間丫頭的聲音,顧容珩就抱着四月出去用飯。

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在那麼多丫頭的注視下,四月就坐在顧容珩的腿上,讓四月又覺不適應。

不明白顧容珩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的腿蹬了蹬,手指暗地裏拽着顧容珩的袖子,有些生氣:“我要下去。”

顧容珩夾着蝦肉送到四月的脣邊,低聲道:“四月病了,我伺候四月就是。”

這肉麻話只聽得屋子裏的丫頭都不敢看過去,全都低着頭只當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