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她捅一刀,她讓他抱一下……
傅辰年是用商量的語氣,彷彿是在跟她做生意。
從他的嘴裏那麼輕飄飄地說出來,好像捅一刀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宋歡眼睫隱隱震顫,隨即恢復平靜,“傅辰年,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我知道你恨我。”
男人握着她的手,她手裏握着刀,“如果覺得不解氣,可以多捅幾刀。”
他握着她的手的同時也緩緩抱緊了她,“只要讓我抱一下就好。”
宋歡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感覺。這種遲來的道歉,對她來說就像一桌山珍海味裏的蒼蠅一樣,讓她頓時沒有了任何吃下去的心情,反而覺得噁心反胃。
“你以爲捅幾刀,我就會原諒你嗎?”
宋歡淡漠地開口,雙眼空洞地看着前方,“這世界上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殺了我也可以。”
傅辰年微微勾起嘴角,眼底卻沒有多少笑意。他彷彿認栽了,將所有的決定權都交到宋歡手上,“這條命是你的。”
鋒利的刀尖抵着男人的胸膛,只要用力進去,就能刺穿他的心臟——
宋歡清楚明白地知道,此時此刻,她真的能要了他的命。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動搖過。
殺了他……
只要殺了他……
一切就都結束了。
無論是痛苦、還是永遠沒有希望的絕望、以及無數個等待日出的黎明、痛苦煎熬的夜晚。
都會結束。
宋歡握緊了刀柄,那尖刀緩緩刺入男人的白色襯衫。刀尖切割皮肉,頓時染上鮮血的紅色。
宋歡眼底有些空洞,循着本能散發自己的恨意……
“我真的會殺了你……”
“沒關係。”傅辰年握緊了她的手背,“這樣省力一點。”
宋歡抵着頭,看着自己握刀的手。
她的指尖緩緩收緊,己經有些輕微發顫。
從始至終,男人都只垂眸看着她,眼底是無限縱容和寵溺。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宋歡越發用力,卻在某一時刻突然清醒過來——
她不能殺他。
她還有兩個孩子,她怎麼能爲了一個男人,葬送自己的未來?
傅辰年死了就死了,但是不可以死在她的手裏,死在她的刀下.
她的孩子不能有一個殺人犯母親。
她己經坐過一次牢,給宋書言帶來了那麼大的傷害,這一次她怎麼能夠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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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回了手,咣噹一聲,匕首掉在了地面的瓷磚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傅辰年的胸膛己經浸出了血,那刀尖己經沒過他的皮肉,很快就要到達他的心臟。
宋歡卻鬆開了手。
他擡起她的下巴,蒼白的臉色看着她,“怎麼不動手了?”
宋歡眼裏面閃過一抹厭惡,“你還不值得我搭上自己的人生。”
“原來是這樣……”傅辰年自嘲地笑了一聲。
他摸着她的臉蛋,“我還以爲你捨不得。”
男人指尖上沾了血沫,在宋歡的臉上畫出一道血的印記。
傅辰年皺了一下眉頭,似乎是不喜歡自己把她弄髒,用手去擦,可是越擦越多。
宋歡有些不耐煩地掰開他的手,“你到底還有什麼話要說?沒什麼事情的話不要待在我家門口,這樣很晦氣。”
“我只是想見你一面。”傅辰年看着她的眼睛,說了這麼一句。
哪怕是在別人看來有些卑微乞求的話語,可是從他的嘴裏面說出來,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皎潔明月,從來都不惹塵埃。
宋歡以前喜歡他這樣,可現在卻痛恨他天生自帶的上位者氣場,寒冷矜貴,就連道歉挽回的時候永遠都是那個把握住主動權的人。
“你現在也看到了,可以走了嗎?”
宋歡剛才被恨意衝昏的頭腦,只想要一刀將他結束。可轉念一想,想到兩個小傢伙還在裏面睡覺,要是被傅辰年發現他們的存在的話……她不想惹那麼多的麻煩。
房間內。
司聞一首都睡不着,聽着外面的雨聲。
他知道宋歡不會下去見傅辰年的,可是或許是從前在跟傅辰年的對弈當中,從來就沒有贏過,對於傅辰年的警惕己經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骨子裏。
除非是到最後一步,否則他永遠不會對這個男人放心。
他有些睡不着,便起身走到陽臺上拉開了窗簾,往樓下一看——
那輛黑色的布加迪豪車還是停在那裏,但傅辰年站着的地方己經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了被雨澆滅的菸頭。
他臉色一變,立刻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就看到客廳外面的大門敞開着,兩道身影糾纏在那一處。
高大的影子似乎要裹挾着宋歡小小的身軀,他不知道兩個人在幹什麼,只覺得那一瞬間氣血上游,下意識地就要走過去——
可下一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硬生生地轉過頭來,去了兒童房。
他看着搖籃裏面的兩個小孩,睡得正是香甜,眼裏面閃過一絲猶豫和複雜。
但片刻之後,還是將小女孩給抱了起來。
他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說了一句抱歉,便轉身走了出去。
此時此刻的他己經被傅辰年衝昏了頭腦,氣血上涌,根本就顧不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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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宋歡被傅辰年抵在玄關處,卻只是虛虛地抱着,沒有用力,但也不肯放開她。
宋歡漠然地看着他的眼睛,“我剛才不應該把刀丟掉的。”
她頓了一下說道:“就算殺不了你,我應該把你的手剁掉,這樣你就不會用你的髒手再碰我。”
她對他生氣,對他厭惡。傅辰年卻還可悲扭曲地覺得滿足,至少不是對他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還有呢?”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你真是個瘋子!”宋歡有些忍不住罵了他一句。
她一首覺得傅辰年只是在用苦肉計,可是剛才他那樣的表情,甚至讓她有點相信,他真的會讓自己殺了他。
……他難道真的願意拿命來贖罪?
不可能的,這個男人一向擅長打心理戰。
他只是在愚弄自己罷了。
兩個人正僵持着,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歡歡,怎麼還沒有睡覺?”
司聞抱着宋歡的女兒出現在他們身後,慢慢走了過來,看到傅辰年時臉色一沉,“你在這裏幹什麼?”
傅辰年的視線卻落在了他懷中的襁褓上,漆黑的墨眸有一瞬間的收緊,“她是誰?”
司聞:“我跟歡歡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