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歡在來之前，心裏面就己經做好了準備，但是當真的親耳聽到是司聞做的時候，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陸明疏己經走到她的身後，看她閉着嘴不說話，語氣越發的刻薄。
“既然不想來，又還假惺惺的過來幹什麼？站在這裏一句話也不說！你該不會以爲只要站在這裏，辰年就能醒過來吧！”
“明疏，別這麼說……”
鬱景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她應該還沒反應過來。”
畢竟他們兩個看到傅辰年受傷成那個樣子，倒在血泊裏，都有些回不過神，更何況是宋歡。
宋歡緩緩握緊了拳頭，走到病牀旁邊，看了傅辰年一眼。
她什麼都沒有說，只覺得喉嚨有些哽咽，像是被橫插一把刀子一樣，連呼吸都帶着死死的鈍痛。
“……真的是司聞做的？”
“我們騙你幹什麼？等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就己經這個樣子了！司聞他還真是厲害，竟然買通了監獄那邊的人，我們現在也沒辦法追究他的責任，只能夠盡力先把辰年給救回來……”
宋歡看着緊閉着雙眼的傅辰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看着她似乎有些悲傷的樣子，陸明疏的情緒狀態稍微緩和了一些，“你好好待在這裏配合我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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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歡搖頭，“我待不了多久，過一段時間我就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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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裏？”
陸明疏有些情緒激動，“他現在生死不明，很有可能明天就會死，你就連這點時間都不願意給他？”
“我己經把家人都轉移到國外，這一次也只是爲了來看看傅辰年，我們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傅辰年就只能夠麻煩你們。”
宋歡站了起來，看了他們兩個一眼。
鬱景山將頭扭到另一側，“她己經跟我說了，明疏，她能過來己經很好了……”
陸明疏突然猛地一下將手裏的東西砸在了地上，嘴裏面喘着粗氣，眼睛一片紅色。
鬱景山還沒有見過他這麼生氣的樣子，也不敢勸，只看了宋歡一眼，壓低了聲音對她說道：“你在這裏多待一段時間，我去勸勸他……”
“不用勸了，她要是想走，現在讓她現在就滾出去！辰年不需要她的可憐！”
陸明疏嘶吼，“反正他也活不過今晚，死就死了，沒有一個人會同情他！”
陸明疏己經被糟糕的情緒刺激的完全沒辦法保持理智，那些難聽的話就這麼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我當時就說過，讓他不要管你，你們兩個各自安好，他非不聽，非要去贖罪！現在好了，死了都沒人在意他！”
陸明疏指着宋歡的鼻子，“如果不是爲了你，如果不是爲了給司聞頂罪，他現在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宋歡，這就是你想看到的，你把他害成這個樣子，你開心了嗎？你覺得滿意了嗎？”
宋歡始終不說話，只看着病牀上的傅辰年。
他現在這個樣子，是宋歡從來沒有見過的。
哪怕是從陸明疏口中得知，他爲了復活自己竟然去相信那種江湖術士每天給自己放血，差點就感染了死的時候，她都沒有多少的感觸。
但現在眼睜睜地看着他虛弱的要死的樣子躺在自己面前，她竟然沒有辦法做到無動於衷。
陸明疏卻沒有放過她，還在一旁諷刺她，“怎麼，看到辰年現在這個狼狽的模樣，你是不是覺得很開心，很快樂？畢竟也算是報了當初的仇！”
他繼續說：“如果不是因爲他的話，你也不會進監獄，是他誤會了你，讓你變成階下囚！更因爲他親生父親一手打造的陰謀，讓你們兩家變成世仇，因爲那些從來不存在過的仇恨，耽誤了這麼多年！”
“宋歡，你是不是很恨他，所以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你心裏面其實是快樂的？”
宋歡沙啞着聲音，竟然就這麼回答了他，“你說的對，我是應該快樂。”
她突然就笑了，只是那笑意無比的蒼白，甚至還有些刺痛。
“我本來應該開心快活的，但是爲什麼我那麼難受……”
宋歡一邊笑，一邊眼淚就掉了下來。
“最恨他的時候，我也想過要將他千刀萬剮，想過他死了就好了，可是真的看到他的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只會覺得我們都只是被命運玩弄的可憐人罷了。”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說道，“事到如今，我知道他愛我，我也相信了他的愛一首存在，可是我己經無法再相信他的愛能帶給我幸福了，你能明白嗎？”
宋歡緩緩地站了起來，“或許我們這些變成這個樣子，不全是他一個人的錯，也是因爲維斯在暗中推波助瀾，這是我們註定的命運，但不管怎麼樣，傅辰年都是那個執行者。”
“哪怕他是被推着前進的，他在因爲那些莫須有的事情傷害我的時候，我們的感情就沒辦法再恢復原樣……”
陸明疏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道理？
事實上，他作爲一個醫生，比誰都理智，也比誰都明白。
宋歡並不欠傅辰年的。
但他的感情，很難讓他公平地看待這件事情，尤其是在傅辰年處在生死邊緣的時候，他心裏面的天平自然是想也不想的偏向他，對宋歡這種推卸責任的行爲感到很是反感。
“既然這樣，那你過來幹什麼？你應該遠走高飛，不應該來看他一眼！”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你就不會讓鬱景山來找我。”
宋歡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在乎傅辰年，但沒辦法，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結局。”
陸明疏有那麼一瞬間快要壓抑不住自己心裏的情緒，那種要爆發的感覺死死地裹挾着他。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被這些情緒給打亂，但還是無法自控地深呼吸，胸腔劇烈的起伏，紅了眼睛。
他不願意相信，也不肯相信，傅辰年竟然會是這樣的結局。
“他會好好活下來的……”
“我也這樣希望。”
宋歡說道：“我不會有什麼愧疚感，更加不會因爲他而停留在原地，我會一首往前走。”
眼看陸明疏攥緊了拳頭，宋歡淡然地掃過他。
雖然眼睛也己經很紅，但她的嗓音依舊是平靜的，“你們可以先走嗎？我有話要跟他說。”
陸明疏不肯走，鬱景山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算了，走吧，給他們兩個一點時間。”
“說不定，這是他們兩個最後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