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年輕輕地走到他的身後，像是唯恐破壞了這樣美好的畫面。
他的手搭在宋歡的肩膀上，宋歡在看眼前的風景，他卻一直在看着他，眼裏面也只有她。
“喜歡嗎？”他又問出了這麼一句。
從一開始落地之後，他就一直在問她這個問題。
宋歡抿了嘴角，看了他一眼。
想到今天晚上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點了一下頭，說道：“喜歡。”
傅辰年輕笑了一聲，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裏，深情地凝望着她。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燈光，總是輕而易舉地能夠讓人深陷在其中。
宋歡的眼睛眨了一下，有些乾澀，最後還是沒有推開他。
傅辰年知道她是想給自己一點甜頭，捧着她的臉，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這樣的舉動就有些超過界限，宋歡皺眉，想要推開，就聽到傅辰年沙啞又帶着一絲委屈的聲音，“我知道你想讓我做什麼，難道不給我一點好處嗎？歡歡……”
宋歡的掙扎幅度這才小了一些，低頭，“但我沒有想讓你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只是想讓你高擡貴手放過司聞，我知道你應該有辦法的，對吧？”
宋歡始終還是記得司聞的問題。
她擡頭看着他，“只要你放過司聞，從此以後我們兩個各自安好，今天晚上你需要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她已經做了視死如歸的打算，傅辰年突然就笑了，“司聞願意讓你這麼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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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裏面帶着一絲嘲諷和不屑，“讓你過來陪我，好讓我放過他，他以前可是寧可死都不願意讓你做這種事情的。”
“他現在也是，只是我不想看到他真的進監獄……”
宋歡到現在還在爲了司聞辯護。
傅辰年的眸色沉了下來，“所以你是瞞着他來找我的，他根本就不知情？”
他順着她的話說，但語氣裏面卻是滿滿的嘲諷。
宋歡將頭扭到另一側去，她心裏面很清楚，司聞雖然不願意讓她過來，但她也是爲了救他，所以就算他不願意，也只能夠默許。
傅辰年的嘲諷，讓她聽着不舒服，皺了一下眉頭，“還有什麼別的東西要讓我看到？今天晚上你只有六個小時了。”
宋歡讓他看了一眼時間，傅辰年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卻說道：“你確定只有六個小時嗎？”
“什麼意思？”
“至少要陪我到明天太陽昇起吧。”
宋歡皺眉，“現在這樣的季節，太陽昇起要很晚。”
“那也離開庭時間有一定的距離。”
傅辰年又將她拉回懷裏，每一次她脫離他的懷抱，都讓他心臟空了一拍。
只剩這一個晚上了，他想，他不會浪費每一秒鐘，任何時候都要讓她跟他肌膚相貼，將她抱在懷中。
宋歡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傅辰年用力地按着她的脊背，幾乎要將她融入懷中。
宋歡嘆了一口氣，什麼都沒說。
“傅辰年，好聚好散吧。”
最後，她只說了這麼一句。
不知道過了多久，空氣都沉寂下來。
傅辰年微微啓脣，只回了一個字，“好。”
陪他最後一次，然後好聚好散。
“這裏的小木屋，還有之前帶你看的半山別墅，以及最後的小島，這些都是我想給你的家。”
傅辰年看着她的眼睛。
從小木屋出來的時候，夜色到了最濃稠的時間點。
夜風吹來還有些冷意，傅辰年立刻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宋歡的肩膀上。
宋歡側頭看着他，“接下來要去哪裏？”
“去小島。”
兩個人上了遊艇，宋歡沒有想到傅辰年竟然準備得這麼周全。
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到了碼頭，傅辰年讓技術人員將遊艇開了過來，讓宋歡站了上去。
宋歡有些害怕，“你會嗎？”
“沒有我不會的東西。”傅辰年看着她，眼裏面帶着笑意。
這樣的他，突然讓宋歡有些神情恍惚，好像回到了兩個人大學時期。
那個時候的他也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成熟穩重了很多。
像這樣的成熟男人，對很多女人來說都是極具魅力的存在。
宋歡站在遊艇前，傅辰年站在她的身後，用手扶着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的懷裏。
她的後背就貼着他的胸膛，能夠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一陣一陣的熱度。
她知道傅辰年現在是滿足的、幸福的，可是還是忍不住給他潑冷水，低聲說了一句，“其實你也可以開始認識新的女人……”
她低聲說道：“你都快三十歲了，這輩子也只接觸過我跟陳琦月，其實還可以有別的女人。”
“以前的林閃閃你不喜歡，鄭綠芽你不喜歡，後來的烏雪兒你也不喜歡……但你總會找到你喜歡的女人，或者你喜歡我這種類型的？這世界上總是能夠替代我的人，不要再這麼執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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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年頓了一下，眼裏面突然流露出一絲苦笑。
“你現在已經厭惡我厭惡到了這種地步？寧可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都不想我再糾纏你？”
宋歡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或許你跟別的女人接觸了之後，才會發現我對你來說其實算不得什麼，只是你一直以來的執念而已。”
傅辰年聽出他話裏的意思，突然就自嘲地笑了一聲，“就像你用司聞來忘記我一樣，是嗎？你接觸了司聞之後，決定要接受他之後，發現我也不是那麼的難以忘懷，發現我能夠輕輕鬆鬆的被別人取代，所以你想用這樣的經驗來勸告我？”
宋歡嘆了一口氣，“你不用這樣鑽牛角尖，傅辰年，我們都已經過去了。”
“起碼現在還沒有過去。”
傅辰年緊緊地抱着她，“天都還沒亮，你跟我說過去了，是不是有些殘忍？”
宋歡沒再說話，也不再勸他。
總而言之，過了這一晚之後，他們就真的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遊艇在海平面上開着，四下無人，只有燈塔發出幽暗的光芒。
海平面上一望無際，海風吹來，宋歡有些冷。
傅辰年便用力地抱緊了她，此時此刻，他寧願她冷一些，只有她感覺到冷，才會往他的懷裏鑽，才會索取他身上的溫暖。
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她跟自己在一起。
“你能看清楚方向嗎？”海平面上起了霧，宋歡有些擔心。
“如果我不知道方向，我們兩個一直在這裏飄蕩，不好嗎？”
傅辰年輕笑了一聲，聽在宋歡的耳朵裏面卻覺得毛骨悚然，“傅辰年，你該不會真的是這樣的打算吧，讓我跟你一起飄在海平面上，你瘋了吧？我們會死的！”
傅辰年安撫着她，“放心，我不會讓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