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婧坦然地承認了之前的錯誤,面對周翠紅的咄咄逼人,也不慌不忙,有條有序地解釋清楚。
石春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上前緊緊地抱住她,“回來就好,我們都念着你回來。”
“媽,對不起,讓你擔心那麼長時間了。”禾婧很後悔。
爲什麼上一世不回來?
如果……
如果……
禾婧說不出話來了。
“這有什麼對不對得起的?”石春蘭嘆氣,“這一切本來就是我們做父母的錯。”
“真要說對不起,那也是我來說。”
“是我沒做好母親的職責,沒認出你來,才會抱錯孩子,才會有今天的這一切。”
石春蘭重重地嘆氣,也愧疚起來了。
其他人聽了禾婧的話本來就感動得落淚,這會兒又聽着石春蘭承認錯誤,淚水愈發不可控制了。
周翠紅看着場面一次又一次地脫離自己的控制,整個人都呆住了。
愣了好一會兒,周翠紅不敢相信地搖頭,直直否認,“不應該的啊。”
“城裏的生活那麼好,回來做什麼?”
“回來自然是和親生父母一家團圓。”婦聯主任和生產隊隊長都來了。
生產隊隊長就是禾繼軍,自從禾婧開口解釋,他就一直在人羣外面聽着,心裏也難受得很。
但這件事兒是女人之間的矛盾,他作爲大隊長只能在旁邊看着,讓婦聯主任來處理。
禾繼軍心裏憋屈得很。
“周翠紅,你是有多不滿意現在的生活?”婦聯主任問她,“才這麼惡意地揣測旁人?”
周翠紅看到婦聯主任來了,又是當頭一棒,張口想要解釋,圍觀的羣衆當中就有人替她說話了。
“主任,之前她還說人家親閨女是被搞成破鞋才被趕回來的。”
周翠紅瞪大了雙眼,連連搖頭否認,“主任,我可沒這麼說。”
“呸!”這會兒陳芳蘭開口了,“何止啊,你還說我兒子是收破爛的!”
“人家禾家閨女是黃花大閨女,在城裏還有工作,要不是爲了親爹媽,又怎麼可能回來?”
“周翠紅,你就是見不得人好。”陳芳蘭是不滿意禾婧,但這會兒周家和禾家明面上還是有婚約的。
禾婧不得好,她兒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你可別否認,要不是這樣,我還閒不着跟你打架!”陳芳蘭冷哼了一聲。
石春蘭穩定情緒後,也跟婦聯主任說,“就是她說我親閨女葷話。”
“周翠紅,大家夥兒都聽得清清楚楚,你還不趕緊道歉!”婦聯主任吼了一聲。
周翠紅很是憋屈,不情不願地道歉了。
“主任。”禾婧瞥了一眼周翠紅,才去看婦聯主任,眸色清冷,“我不接受她的道歉。”
“什麼?”周翠紅一個當長輩的人都跟晚輩道歉了,已經是很給她面子了,她竟然還不接受,當下就不樂意了。
婦聯主任皺起眉心,也不滿意她的回答。
大家都是同一個村的,低頭不見擡頭見,沒必要把關係搞得那麼複雜,正要勸勸,就聽到她說。
“主任,周翠紅故意捏造,並且傳播虛構事實,這件事已經貶損了我的人格,破壞了我的名譽。”
“這已經對我,以及對我的家人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傷害。”
“僅僅是一句不情不願的道歉,不足以消除對我,和我的家人已經造成傷害。”
婦聯主任聽着她說得頭頭是道,不由得擰緊了雙眉,“那你想要怎麼處理?”
周翠紅聞言,不安地看向婦聯主任,眼神向她求助。
“造謠誹謗他人,根據法律的規定,可以要求對方承擔民事責任,包括但不僅限於賠禮道歉、停止親害、賠償損失等。”禾婧提出了要求。
但周翠紅拒絕,“我不是已經道歉保證不會再說你壞話了嗎?你還想讓我賠償?!”
“姓禾的,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
“我告訴你,不可能!”周翠紅大手一揮,直接就拒絕了。
禾婧一點兒都不慌,似乎還預料到她會有什麼反應,正色告訴她,“你可以拒絕,但我也可以選擇繼續追究。”
“我可以報案,根據治安管理處罰,周翠紅你的造謠誹謗的情節已經很嚴重,可給予治安管理處罰,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並可並處五十元以下罰款。”禾婧的態度很強硬,邏輯很嚴謹。
其他人是不懂法律的,但聽禾婧說得那麼清楚,一瞬間都開始慌了。
圍觀人羣當中,還有人說,“我剛才可什麼都沒有說啊。”
“我也是。”
“我就是在旁邊聽聽而已。”
“跟我沒關係。”
拘留、罰款,在大家的認知裏面,那是犯了很嚴重的事兒才會有的。
這會兒,再去看周翠紅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怎麼可能?”周翠紅差一點沒站穩,踉蹌兩步往後退,“我不就是說她兩句,哪有那麼嚴重?”
“怎麼不可能?”周祈安掃了一眼過去,再去看周翠紅,“你說人家跟男人搞,有些不知情的人聽了就當真了。”
“一傳十,十傳百,不用三天,以河口村爲中心,方圓幾十裏,誰都知道河口村有戶姓禾的姑娘水性楊花,誰都可以隨便睡。”
周祈安就是說得這麼直白,聽着就讓人臉色一變。
“到時候十幾二十號人跑過來,也認不出誰是禾家姑娘,瞧見好看就動手來強的。”
“出了事兒,你來負責?”周祈安呵了一聲,又掃了一眼之前有過不好想法的那幾個男人。
“這,這,這……”周翠紅說不出話來了。
禾婧眯起了眼。
“必須報案!”禾繼軍本來就憋屈,聽了周祈安說的後果,越想越惱火,再看周翠紅,那雙眼是冒着熊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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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對不允許有人破壞河口村的安穩和幸福!”
“這件事兒,必須嚴懲!”
婦聯主任聽得心頭一跳,“也沒有那麼嚴重吧?”
“或許沒有他說的那麼恐怖,但換做是其他心理承受力差的女孩子,她要是想不開自殺了。”
“那又該如何?”禾婧往前了一步,直視着婦聯主任。
“難道就讓罪魁禍首不受任何處罰,繼續禍害其他人?”
“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又一個受害者深陷泥潭,卻不伸出援助之手?”
禾婧擡眸,放眼看去,朗聲道,“我相信在場的各位,多多少少都受到他人口舌有意,無意的誹謗造謠。”
“但今天我們不站出來,他日就是你,是我,是你我的子孫後代!”
婦聯主任說不出話來。
周翠紅張着口,臉色煞白。
周祈安挑了挑眉角,愈發欣賞禾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