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驚叫一聲捂着臉，吐出一口污血來。
“馮玉珠，你個小踐蹄子敢打我？”
馮玉珠眼見婆母的巴掌揚了過來，趕忙躲到了大嫂身後。
王水霞尷尬的攔在兩人中間，她也沒想到二弟妹居然這麼勇。
出手簡直快準狠！
那一巴掌屬實力道不淺，王水霞嘴角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娘，是你讓我們打的。”
馮玉珠見大嫂跟她統一戰線，心下了然。
探出腦袋對趙氏道：“對啊，娘，我這也是爲了你呀。”
趙氏捂着發腫的臉沒好氣道：“我讓你打我，你幹啥下這麼重的手？”
打的她耳瓜子嗡嗡的響。
馮玉珠一臉認真的解釋道：“娘，做戲要做足，不然旁人是不會相信的。你現在要記住，這一巴掌是三弟妹打的！”
可別到時候給她來個秋後問罪。
趙氏說不出的委屈，她總覺得老二家的媳婦是故意藉機報復。
可她沒有證據，一口氣憋在心裏正難受呢，卻看見兩個金孫被王水霞叫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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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家的，你這是幹什麼？”
難不成這老大家的也不是個好的，想叫兩孫子圍觀她被打？
王水霞拉着趙氏的手，語重心長道：“娘，我實在不忍心對您下手，乾脆就叫金剛和金童動手吧。”
馮玉珠無聲的翻了個白眼，好人都讓大嫂做了，顯得她剛才那一巴掌很不懂事。
馮玉珠當即喊來了陳懷娣，“娘，讓懷娣動手吧，她是女孩子勁小，不會傷到您。”
這回輪到王水霞吃癟了，好傢伙，她都沒動手，讓娘疼愛的孫兒動手怎麼了？
二弟妹怎麼就跟她較上勁了呢？
陳金童和陳金剛眨巴着眼睛問，“阿奶？你讓我們打你？”
趙氏點了點頭，但看着兩個金孫，她有些犯怵，尤其陳金剛一看力氣就很大。
想了想，她對陳懷娣道：“懷丫頭，你……”
話還沒說完，馮玉珠已經將陳懷娣推了出去，“懷娣，金剛金童，你們就當陪你們阿奶鬧着玩一玩。”
很快，門外的陳秉孝就聽到了聽到屋裏傳來的打鬧聲，還有趙氏的哭嚎聲。
他滿意的猛抽了一口旱菸，對一旁的陳金榜道：“這樣準能行。”
沒一會兒的工夫，趙氏就蔫蔫的走了出來。
她兩邊臉腫的老高，頭髮撒亂，衣服被扯的七零八落。
渾身上下，肉眼可見的都是傷口。
尤其她脖子上長長的痕跡，一看就是被人撓的。
陳金榜驚呆了，心想阿奶爲了休掉三嬸，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阿奶要是個年輕的男子，準能成大事。
陳秉孝請來的幾位族老，也剛好在此時來到陳家，看見這場景他們都有些驚訝。
“這是怎麼了？”
趙氏眼珠子一轉，哀嚎一聲，躺在地上張口就來了一輪撒潑打滾。
聲淚俱下的控訴李茹茹不給她活路，還要打死她。
陳秉孝黑着臉爲難道：“這日子過不下去了，三兒媳婦太不孝了。”
陳三寶見狀，也假惺惺的開始抹着眼淚，訴說自己多年沒有兒子的心酸，說着說着，竟真把自己說哭了。
幾個鬍子發白的陳家長輩一聽這還得了，當即道：“既然日子過不下去了，那就休了那個毒婦吧。李氏人在哪裏？讓她過來按手印？”
陳家人都暗自歡喜，王水霞和馮玉珠一臉崇拜的看着趙氏。
還是婆母有辦法。
趙氏自豪的挺起胸脯，“老大家的，你去把那個踐……把老三家的叫過來。”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要塑造一個受害者的模樣，可不能隨便罵人。
王水霞在屋前屋後找了一圈，連李茹茹的人影都沒發現，只好苦着臉回到了院子。
“娘，三弟妹不在家。”
“不在家？這麼早去哪裏了？怕不是去偷……”
趙氏咬着牙，將漢子兩個字硬嚥了下去，這不罵人可真是難爲她了。
馮玉珠也去找了一圈，“娘，那三個丫頭也不見了。”
“她不會是做錯事，心裏害怕帶三個孩子跑了吧？”陳三寶向來以最惡毒的心思揣摩李茹茹。
潘大燕出門倒水的工夫，正好聽到了這句話。
她嗤笑道：“三寶，你有說胡話的工夫，不如去集市上看看。
你媳婦一大早就去縣城賣魔芋豆腐賺錢了，你們倒好不幫她就算了，還在背後蛐蛐她。”
潘大燕嗓門大，說話絲毫不留情面。
陳三寶好笑道，“什麼魔芋豆腐，那是有毒的鬼芋！
她把人吃出個好歹來，可跟我們陳家沒任何關係，老子今天要休了她。”
陳三寶一早就知道了李茹茹昨晚煮魔芋的事。
爹警告他一定要儘快休妻，不然吃死人他們家要跟着倒大黴。
潘大燕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都什麼人啊。
李茹茹是陳家的兒媳婦，她也不好摻和人家的家事，只悄聲讓自己的大兒子去給李茹茹通風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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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鐵牛應下來，飛快出了門。
潘大燕抓了幾把瓜子，揣在懷裏出了門，悠閒的從村頭走到了村尾。
只一會兒的工夫，陳家人要休妻的事情，就在村子裏傳了個遍。
八卦的人羣來到陳家門口，跟陳家人一起大眼瞪小眼。
幾個人小聲議論道，“不是要休妻嗎？咋靜悄悄的？”
“好像是李茹茹去縣城了，還沒回來呢。”
得，休妻的對象不見了，休妻大戲看不成了。
衆人也沒啥事，就乾脆圍在一起，一邊嗑瓜子一邊等李茹茹回來。
縣城，集市上。
李茹茹的魔芋豆腐已經見了底，兩大桶都差不多賣完了。
剩下幾塊，她乾脆切好放進一個大碗，讓三個丫頭吃。
三小只也餓了一早上，大口吃着魔芋豆腐一臉開心。
二丫天真的問：“娘，我們賺錢了，是不是就不是賠錢貨了？”
三丫反駁道：“阿奶說女孩子都是賠錢貨。”
大丫沉默着沒說話，吃飯的動作不自覺慢了一些。
幾人齊齊看向李茹茹。
李茹茹呸了一聲，“別聽那個老東西胡說。”
“我女兒才不是賠錢貨，你們都是孃的寶貝疙瘩。
誰以後說你們是賠錢貨，你們就上去撕了他的嘴。”
大丫鄭重點頭，“娘，我知道了。”
李茹茹摸了摸她的頭，“等娘再賺點錢，就送你去讀書。”
大丫喜歡讀書，但陳家人都說丫頭片子不用讀書。
“娘，阿奶說……”
“別提那個老東西，聽孃的。”
李茹茹佯裝生氣，大丫趕緊答應，“好。”
吃飽肚子後，李茹茹將借的桌椅都還了回去，還去給潘大燕買了幾個油餅。
她可不是那種光給人畫餅不給人吃餅的人，她說到就會做到。
況且油餅也不貴，一共花了不到10文錢。
回去的時候她們錯過了牛車，李茹茹用扁擔挑着幾個空碗，悠哉悠哉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對三小只道，“你們猜猜，我們今天賺了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