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醜,馮宴深是個很溫潤的人,即便是死了,表情也並不猙獰,反倒很平靜,帶着種解脫的釋然。
他確實解脫了。
但馮宴清的靈魂卻好像被困在那天無論如何出不來了。
攥着棒棒糖打算回教室,教室門口遇到揹包隨意的掛在肩膀上的何晚澤,睨了眼他手裏的棒棒糖,何晚澤陰陽怪氣的嘁了一聲,“幼稚。”
這一聲幼稚直接把馮宴清的脾氣給釣了出來,攥着何晚澤的書包就把人拽住,“回去上課。”
“你哪位?”何晚澤斜眼看他,“少管閒事。”
“老子今天還真就管了,你看我今天站在這,你能不能走出這學校的門。”
這兩位都是脾氣大的,誰也不服誰,教室裏的人趴在窗口看起了熱鬧。
郭龐見此情景從裏面走出來,站在馮宴清旁邊,這兩人一個個子高的像樹,另一個身材寬的像山,打眼一看何晚澤還真不一定能幹得過他們。
但何小少爺那也是從混世魔王過來的,真沒服過誰,就這樣退縮未免太沒面子,今兒就是豁着鼻青臉腫了,他也不能在馮宴清面前認慫,於是書包一丟兩人立馬就扭打到了一起。
何晚澤是矮了點,但動作靈活,加上小時候被家裏人送到武館去練過幾年,身手還算可以,一時半會兒的也沒吃虧。
倒是郭龐一看馮宴清沒能佔上風,立馬來了個泰山壓頂險些沒直接給他壓得一口氣沒提上來。
陸碩從衛生間回來見到這般混亂的場景,連忙上前來拉,有學生已經去通知阮清潯了。
阮清潯才走了幾分鐘就被喊回來,趕過來的時候剛好陸碩在拉架,何晚澤打紅了眼,思及自己童年時候跟馮宴清打架被扒掉了褲子的事情立馬腦子一熱拳頭憤然而出。
但這一拳沒打在馮宴清身上,而是打在了陸碩的下頜。
阮清潯沒來得及阻擋,眼睜睜地看着陸碩捱了這一拳,那一瞬間,只覺得自己血壓都猛然上升了。
馮宴清一看陸碩捱了,更是憤怒直衝頭頂,奶奶的,敢打他同桌!
於是他直接把何晚澤按在地上揍了兩拳,阮清潯深呼吸兩下,把陸碩拉過來,拽着馮宴清的後領怒道:“都停下!”
陸碩傷得不輕,嘴角滲出血來,何晚澤那一拳半點沒留手。
馮宴清低着頭不出聲,更不敢擡頭看她,幾分鐘之前,她遞給他的那根棒棒糖現在似乎在燃燒,從兜裏一直燒到他臉上,讓他無比的羞愧,卻又梗着脖子說什麼都不認。
怕這兩人繼續打起來,阮清潯只能先把這兩人分開,讓馮宴深回班級上課,何晚澤去辦公室等她,阮清潯帶着陸碩去校醫室,走之前還不忘記提醒何晚澤,“不想讓我這麼快就直接把霍安之喊回來的話,你大可以直接走。”
打算直接離開的何晚澤輕哼一聲去了辦公室。
馮宴清卻沒有按照她說的回教室聽課,垂頭喪氣的跟在她身後,偶爾擡頭看一看她的臉色,再瞟一瞟陸碩的嘴角。
校醫給陸碩檢查了一番,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就是重擊之下怕是這兩天那一側臉頰會有所腫脹。
陸碩顯然並不在意,見阮清潯眉頭使勁皺着,擔心他的牙齒有沒有鬆動的時候小聲說了句,“沒什麼事情的。”
確定了沒什麼問題之後,阮清潯詢問了一番兩人事情的經過,陸碩知道的不多,畢竟他從廁所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打起來了。
馮宴清倒是把事情簡單的兩句話講了一遍,就說何晚澤要逃課,他不讓,兩人就打起來了。
阮清潯瞪眼,“你們現在打架都這麼草率的嗎,怎麼,搞黑社會那一套?”
畢竟心虛,馮宴清便不說話了。
陸碩回了教室,阮清潯領着馮宴清去了辦公室。
辦公室裏沒什麼人,老師們基本上都去上課了,何晚澤半點沒有做錯事的心虛何慌亂,反倒是舒舒服服的給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等着阮清潯回來訓人。
關於學生的教育問題,其實對於老師來說,確實是個非常令人頭痛的事情。
阮清潯再次想到了她剛入職的時候前輩說的話,剛開始的時候誰都是激情滿滿,熱情洋溢的。
但時間何現實會消磨掉一切。
正如她現在面對何晚澤,屬實覺得有些棘手一般。
這樣連父母都管教不了的孩子,她當真能夠管得了?
還是說她要汲取前輩的經驗,學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沉默了片刻,她走到工位上坐下,朝馮宴清招招手,“把門關上,你也過來。”
馮宴清伸手帶上門,阮清潯朝着旁邊的位置指了下,“你也坐。”
“我站着就好。”馮宴清瞪了眼何晚澤,手又有些癢了,想直接伸手給他拽起來,見何晚澤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死樣子,立馬氣不打一處來,“你也站起來。”
眼看着兩人之間硝煙味再次升起,阮清潯擡手按了下有些頭疼的額角,“行了,隨便,想坐就坐,想站就站着。”
但被馮宴清這樣一弄,何晚澤也破天荒地站了起來,雖然表情明顯還是不怎麼當一回事。
阮清潯沒時間在這裏給他進行什麼心靈輔導,面色也不怎麼好看,看了眼兩人,朝何晚澤道:“你說說,爲什麼打架?”
“看他不順眼咯。”
“那你挺厲害的。”阮清潯冷笑了下,“這樣說,我看你不順眼的話是不是也能揍你?”
何晚澤多少還記得一點這女人八成跟他表哥有一腿的事情,於是也沒敢過於的囂張,沒接話。
兩人都不說話,阮清潯低頭看了眼手機,“還有十五分鐘下課,你們兩個要是不介意到時候辦公室裏都是老師在這裏聽你們講述打架經過的話,我有的是時間。”
蜜雪言情小說 https://www.vegpulse.com/
馮宴清立馬又把剛剛已經三句話描述的打架經過再次描述了一遍,何晚澤也不否認,但依舊覺得自己沒錯,“誰讓他多管閒事了?”
“所以你是認爲你逃課這件事沒錯?”
“上課對我來說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我有我的追求,你完全可以不必管我,這樣對你對我都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