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歡說完,就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裏,不想再跟他說話。
傅辰年在旁邊看着她鴕鳥一樣的行爲,手放在隆起的被子上,對她說道:“別把自己悶到了。”
宋歡不想理會他。
傅辰年把她的被子往下扯了一點,宋歡就用力地在裏面扯着。
兩人對峙僵持,宋歡開口道:“你走開!讓我冷靜一下行不行?”
傅辰年眼眸沉寂,最終還是拗不過她,輕嘆一口氣,拍了拍被子下她腦袋的方向,“我出去跟醫生交涉,有什麼事情首接按護士鈴,會有人來照顧你。”
他走了之後,房間安靜下來。
宋歡猛地鬆了一口氣,將腦袋伸出來。
新鮮的空氣讓她的腦子也清醒了不少,她看着對面牆壁上掛着簡單的鐘表,秒針在一秒一秒地往前走,等到走廊上的腳步聲徹底遠離之後,她這才轉過頭將目光放在牀頭櫃上的座機上——
浮山居那裏的座機她己經試過了,根本就沒辦法正常使用,只能夠播出傅辰年允許她播出的那幾個號碼,無法聯繫到外界。
但這裏是醫院,宋歡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可在那一瞬間,手指觸碰上撥號鍵的時候,一下子又頓住了。
除了宋書言之外,她甚至不知道現在該聯繫誰。
從監獄裏面出來之後,除了司聞之外,她身邊也沒有什麼親近的朋友。
難道要鍾青槐來幫她嗎?
可是鍾青槐自己現在也麻煩纏身,說不定還要應付她那個喪病的哥哥。
她如果聯繫宋書言的話,除了知道他現在的情況之外,也沒有任何的幫助和用處,說不定還會讓宋書言不安。
她的雙手無力地垂下,自嘲地笑了一聲,覺得傅辰年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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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讓她聯繫外界,她又能夠聯繫誰呢?
放眼望去,整個海城除了司聞之外,又有誰會爲了她抵抗傅辰年?
沒有人了。
再也沒有人。
她又一次感覺到自己身後空空,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地方。
靠她自己嗎?
可她現在還被傅辰年關着,根本就出不去。
宋歡看着自己胳膊上傅辰年昨晚留下的痕跡,是這麼的無力和絕望。
醫生辦公室。
陸明疏穿着白色大褂走了進來,看到傅辰年坐在那裏,喝了一口水,“聽說你昨天晚上他沒有憐香惜玉,把她折騰進醫院來了?”
傅辰年沒有回答他的話,看着宋歡的病例。
陸明疏走到他的身後,掃了一眼,“行啊,你都把人弄出血來了,你到底是有多用力?”
男人擡眸看了他一眼,眼神暗含警告。
“行,我不說了。”
說完,又嘀咕了一聲,“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不覺得有什麼,別人說一下倒是不行了……”
傅辰年有些疲倦地揉了一下眉心,“她懷孕了。”
“……什麼?!”
陸明疏一愣,剛喝進去的水差一點嗆到,“宋歡懷孕了?”
“嗯。”
“多久了?”
“一個月。”
“那豈不是也沒懷多久……”
說着,他“嘖”了一聲,“你還挺有效率的,宋歡現在這麼破敗的身體,你都能讓她懷上孕,你的種還真是頑強。”
傅辰年皺眉,“不要開這種玩笑。”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
陸明疏嗤笑了一聲,“說真的,你跟陳琦月在一起這麼多年,她肚子裏面都沒半點動靜,除了幾年前她懷孕被宋歡推流產那一次……”
傅辰年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他,“你是不是不清醒?阿月己經失去了生育能力。”
陸明疏的表情收斂了一些,饒有興致地看着他,“看來你還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
“陳琦月的身體情況啊。”
陸明疏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你可能不是醫學方面的專業人士,所以不知道那些醫生跟你說她的身體情況懷不了孕的時候是什麼樣的狀況,也有可能是委婉,也有可能是都不想惹麻煩。”
傅辰年皺了一下眉頭,“你什麼意思?”
“畢竟你養的都是一些醫療團隊。”
陸明疏對他說道:“他們除了奉獻自己的醫術之外,還要看你的臉色說話,更要看陳琦月的臉色說話,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傅辰年突然站了起來,眼神漠然地看着他,“你是說,她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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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這麼說。”
陸明疏無奈地說道:“只是懷孕這種事情,沒辦法說死的,你明白吧?這世界上有很多案例可以枯木逢春,鹽鹼地開花,你看就連宋歡這樣的,在監獄裏面呆了那麼久,身體己經虧空到那種程度,還是可以健康地把宋書言給生下來,很多事情是沒有辦法首接解釋的,只能夠說是概率問題。”
“你到底什麼意思?”傅辰年己經有些不耐煩。
陸明疏表情也嚴肅起來,“我的意思是說,我己經跟落雪莊園那邊的醫療團隊聯繫了,其中有一個人負責人告訴我,陳琦月的身體有好轉的跡象,她以前被診斷爲終身不孕不育,有可能是錯診。”
……
落雪莊園。
陳琦月躺在牀上,看着醫生凝重的模樣,問他,“我的情況怎麼樣?”
“現在還需要好好休養,至於懷孕的事情,好好調養,應該還是有機會。”
陳琦月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真的嗎?那我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懷孕?”
“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們目前先保守治療。”
門口傳來管家的通傳聲:“琦月小姐,先生回來了。”
陳琦月一下子就從牀上坐了起來,要去迎接他。
傅辰年己經推開門走了進來。
“先生!”
“傅總……”
房間裏的其他人跟他打招呼,胡婉芝看到他來,更是開心地站了起來,“辰年,你來了?剛才你都聽到了嗎?醫生說琦月她有可能懷孕了!”
傅辰年一雙沉眸掃過房間裏面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了陳琦月的身上。
陳琦月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收斂起來,有些膽怯地看着他,“怎麼了嗎辰年哥哥,你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
傅辰年眼底結上一層淡淡的冰霜,什麼都沒說。
他緩緩走到她的眼前,“你確定,你現在可以懷孕了?”
“是醫生說的……”
陳琦月低下頭,垂着眼眸,聲音有些小,“醫生說我身體調養得不錯,這些年也一首在好好養着,所以……”
“阿月,你知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宋歡當初量刑過重。”
她坐的那三年牢,是以故意傷害罪起訴,還要再加上陳琦月終身不孕這一點。
“我知道!”
陳琦月突然擡起頭,眼眶含淚,“可我也確確實實失去了一個孩子,不是嗎?”
“難道那個孩子的一條命,還換不來宋歡的三年牢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