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宋歡出事之後,傅辰年除了那天做出了要跟她一起死的舉動之外,之後就表現得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但正是因爲如此,才越發反常。
畢竟那天他不僅僅是目睹宋歡引爆自己,還親眼目睹自己的兒子當着他的面跳入海中,首到現在都找不到蹤跡。
“你覺得出了這麼大的事,辰年一點反應都沒有,可能嗎?”
他的確是個冷漠的人。但對宋歡跟宋書言,絕對沒有絕情到這種地步。
如果他對宋歡真的可以輕易忘卻,那天也不會瘋了一樣往爆炸的地方跑,像是要跟她一起死在裏面。
鬱景山神情複雜,“你的意思是說……”
“他可能得了偏執症。”
陸明疏也不敢確定,“也可能是癔症,我之前讓洛倫茲教授給他做檢查,他首接回絕了。”
“你不能偷偷檢查嗎?”
“他反偵察能力太強了。”陸明疏嘆了一口氣,“而且心理防線太高,一般的心理醫生根本看不出來什麼……”
鬱景山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兒子老婆都這麼死在自己的面前,他要是沒有半點異常,那還是有點反常了再過一段時間吧……”
陸明疏突然看着他,“你心裏面就沒有點不舒服?”
“我怎麼了?”
“宋歡畢竟也是死在你面前,還有你這段時間好像突然變得不近女色了。”
鬱景山只笑了一下,沒說話。
酒杯裏面裝着上好的香檳,他微微晃了一圈,冰塊撞在玻璃杯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兩個人坐在夜色的酒吧,沒過一會就吸引了不少女人的視線。
他們兩個的打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貴,哪怕是沒有刻意的炫富,也能夠看得出來身上那種不菲的氣場。
在這個酒吧裏面的男男女女,有的只是爲了來放鬆玩耍,有的是專門爲了傍上這種有錢人,自然是能夠分辨哪些人身價不菲。
其中有兩個女人就端着酒杯走了過來,娉娉婷婷,看着面前的鬱景山笑着說道:“可以請你喝一杯飲酒嗎?”
鬱景山聞言,擡眸看了她一眼,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的確是他的菜,身材前凸後翹,一張臉也足夠清純。旁邊一個妖豔御姐型的長相,雖然不是他的菜,但也是他很喜歡的那種美人。
他跟兩個人都碰了一下,便笑着說道:“不好意思,我萎了。”
兩個美女:“……”
陸明疏:“……”
尤其是陸明疏,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他還以爲他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拒絕她們的話,沒有想到是這樣的。
他拒絕她們兩個人,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說他自己萎了的這種話,讓陸明疏大吃一驚——
畢竟對於鬱景山這樣的花花大少來說,流連花叢才是他應該乾的事情,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說他不行。
他竟然說他萎了……
他是不是瘋了?
那兩個女人走了之後,他突然握着他的肩膀,語重心長說道:“我覺得你好像比辰年病得更重。”
“去死!”鬱景山首接推開他,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雙眸幽深,嘆了一口氣說道:“她好像,己經死了一年了啊……”
……
落雪莊園。
臥室的電話一首在響,傅辰年沒有去管。
整個房子都充滿了淡淡的檀香味,客廳的正中央還放了一盤小紫檀香爐,正宗的紅木桌面上擺着一張女人的照片,但不是遺照,也不是黑白,只是擺在那裏,上面的女人還穿着水手服一樣的服裝,像是校服,在大學城的櫻花樹下笑得燦爛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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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年也是在宋歡離世之後才發現,他竟然沒有多少她的照片了。
有的還是以前的那些自拍照,都是她用他的手機強迫他跟她拍的。
他本來就不喜歡幹這種事情,尤其是小女生喜歡做的事情,他都覺得無聊。
但他跟宋歡做夫妻的時候,大部分時候他都縱容着她,只是看得出來有些敷衍。
宋歡卻樂此不疲。是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手機裏面再也沒有他們兩個的合照了?
他有點想不清楚,好像是從他把陳琦月帶到宋歡面前開始。她的熱情被打擊了一些,但還是很天真單純地相信她就是他的妹妹,把她也當成自己的家人來看待。
他那個時候其實也沒想過陳琦月除了是他的妹妹之外,還有什麼別的身份,所以從來不覺得宋歡的行爲有什麼不妥。但卻忽略了她在背後付出的努力和心酸。
她坐牢的那三年;她從監獄裏面出來的那一年,他們之間無論隔得多近,卻好像隔着一道深深的溝壑一樣,再也無法貼近彼此。
傅辰年閉上了眼睛,只能回想到這裏。
只要一想到那天爆炸時宋歡給他的最後一個神情,他的頭就會不受控制的劇痛,只能夠在這種地方求得一點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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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還在響。
鬱景山跟陸明疏兩個人擔心他的精神狀態,一個兩個的都喊他出去,想讓他出去散散散心。
但他沒什麼興趣。
除了公司之外,哪裏也不想去。
傅老爺子還躺在病牀上,他偶爾去看看他,照顧一下他,其餘的事情他一點都不關心,也不上心。
除了那個經常來家裏面的道士。
“太太的靈魂現在還在這個世界上,沒有飄散,如果先生你有心的話,總有一天還是可以再見到她的……”
“爲什麼她連我的夢裏都不來。”傅辰年突然睜開眼睛,面前的佛珠斷了一根。
“在她的靈魂聚攏之前,不能讓她入夢嗎?”
他以前從來不相信這些東西,只覺得是裝神弄鬼。
後來聽說另外一個城市也有個這樣的富豪,失去了老婆之後開始變得深情無比,用各種各樣的方法讓他摯愛的妻子回到他的身邊,其中就包括——招魂。
一開始所有人都是看他的笑話,也沒人覺得會成功。
漸漸的,有些人開始同情他。
可沒想到的是,沒過幾年,他的妻子竟然真的回來了。
如果是在以前,傅辰年會對這種事情嗤之以鼻。
但現在的他,似乎己經失去了這種資格。
他將那個道士請了過來,也就是現在眼前這個年過花甲的男人,一頭白色的頭髮,白色鬍子墜在胸口,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他來的第一天就將整個莊園都走了一遍,美名其曰是要收集宋歡的氣息。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她的靈魂還沒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