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林爲了兒子,將淮西的酒樓鋪子都賣了,將大半積蓄都花在了京城的打點上,再回去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不說明月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才是真的一家人。
即便爲了魏家,也定然是要與明月搞好關係的。
魏林不明白林氏這婦人爲何會愚蠢到這個地步。
明月話都已說的這麼明白,她居然還不懂。
這事必須得有一個交代,林氏逼着他不得不休了她了。
但凡要是林氏能認個錯,對明月的態度好一些,他都不至於做到這步。
很快管家帶着兩個婆子進來,林氏看着那婆子手上的繩子,嚇得一下子跪在了魏林的面前:“老爺,老爺……”
“不要這樣對我……”
魏林不忍心看林氏那張淚流滿面的臉,怕一看就會心軟,硬是沒有低頭看林氏一眼,只是對着管家道:“趕緊。”
管家稍微有些爲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氏,畢竟是府裏的夫人,他還真有點不敢。
但又看魏林陰沉的神情,還是硬着頭皮叫婆子抓緊綁人。
只是這時候魏長安忽然從外面跑了進來,一把就抱住了林氏,對着父親哭道:“父親,我自己走,不要爲難母親了。”
四月挑眉看着魏長安,她這一出真讓她有些看不懂了。
只見魏長安緊緊抱着林氏,不讓那些婆子靠近,跪在地上磕頭道:“父親,您饒了母親吧。”
“這一切都是女兒的錯,都是女兒咎由自取,母親是無辜的,求您不要休了母親。”
林氏看魏長安這般爲她,當即淚如雨下,抱着魏長安哭道:“你何必爲了我求你父親。”
“你父親現在的心裏早沒有你了……”
魏林頭疼的看着一幕,又看了眼四月嘲諷的臉色,就叫丫頭來將魏長安給拉開。
魏長安卻哭道:“父親,我現在就走,今日就走。”
“求你不要爲難母親了好不好?”
四月挑眉看着,想看看魏長安是不是真的會走。
魏長安說完了又緊緊握住林氏的手小聲哭道:“母親,二姐姐本來就與母親和父親是一家人。”
“我才是多餘的那個,我走了家裏就平靜了。”
“母親不要再爲了我鬧的家裏不愉快了,我回了淮西,一切都能好了。”
林氏不停哭道:“可你回了淮西,那些債主追你怎麼辦?”
“你還帶着孩子,那個畜生也跑了,你們孤兒寡母的,怎麼過活?”
魏長安就擦着淚:“母親不需要擔心女兒這些,現在母親要將自己的日子過好才是。”
魏長安越這麼說,林氏的心裏就越難受,緊緊抓着魏長安的手不願鬆開。
這時候王嬤嬤忽然在林氏的耳邊說了兩句話,林氏怔了怔,看向了王嬤嬤。
王嬤嬤輕輕拍着林氏的後背,低聲勸着:“夫人先對着老爺說兩句軟話吧。”
四月看向了那個王嬤嬤,記得上回抱着魏長安孩子的婆子就是她。
這王嬤嬤看起來是個中年婦人,年紀瞧着比林氏要大些,但四月從前沒見過林氏身邊有這樣一個婦人。
許是感受到四月眼神的打量,王嬤嬤忽然往四月這邊看來,一愣之下又急忙回過了頭。
也不知道那王嬤嬤對林氏說了什麼,林氏忽然扯着魏林的衣襬哭道:“老爺,我錯了。”
“就讓長安回去吧,我再也不替她求情了。”
四月皺緊了眉,林氏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大,讓她不得不懷疑那個王嬤嬤到底給林氏說了什麼。
魏林也沒反應過來林氏的轉變,他皺眉看向林氏:“你真的不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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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哭着搖頭:“我再也不鬧了,往後我只想安安生生過日子,長安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想管了。”
“如今時雲也娶了妻,我還想在家裏帶孫子,其他的事情我都不想管了。”
魏林微微鬆了口氣,林氏這樣想再好不過。
況且他對林氏是有感情的,也不忍心就這麼休了她。
魏林看向四月,商量道:“明月,你母親看來是想通了,乾脆還是讓你母親留下吧。”
四月自然自己作爲女兒,必然不能說出讓父親休了母親這樣的話。
她看了眼旁邊站着的王嬤嬤,對着父親問:“那位嬤嬤怎麼從前沒見過?”
魏林見四月竟然忽然問起一個嬤嬤,不由道:“那是長安這回從淮西帶回來的婆子,之前跟在長安身邊照顧孩子的。”
四月抿着脣點頭:“這回也讓她跟着魏長安走吧。”
魏林點點頭:“自然要她跟着一起走。”
說着魏林對着旁邊的魏長安道:“你趕緊去收拾東西了回去。”
魏長安身子微顫的從地上站起來,默默說了聲是。
在她轉過頭看向四月的時候,眼神一頓,忽然說了句:“姐姐,對不起。”
四月面無表情,心底莫名覺得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
看着魏長安和那個王嬤嬤一起出去,林氏站起來對魏林擦着眼淚道:“老爺,我去幫忙收拾下吧。”
“也見見她最後一面。”
魏林看林氏這可憐的樣子,也知道林氏疼愛魏長安,現在要去幫魏長安收拾也說的過去。
他重重嘆息一聲點點頭,只希望府裏能快些平靜下來。
四月看着林氏跟着出去的背影,轉頭對着身邊的陳嬤嬤小聲道:“去叫外頭的護衛準備着,等魏長安一出去就跟在後面,每日送信回來。”
她要知道魏長安是不是真的回去了,還是在背後耍什麼手段。
陳嬤嬤點頭,連忙悄無聲息的去了。
魏林看着四月嘆息道:“長安一走,宅子裏終於清淨了。”
四月笑了笑,只但願是真的清淨了。
魏林又朝着四月嘆息道:“你也別怪你母親,往後你也對你母親多親近一些吧,。”
四月對自己母親,大抵永是遠都親近不起來了。
不僅對母親,她對魏家的每一個人,可能永遠都親近不起來。
這些人的面目她早已看清,自己在他們眼裏,從來都只是利益。
他們也從來沒有將自己當作過是一個親人。
四月臉上依舊帶着疏離的笑意,甚至對於魏長安現在離開魏家的結局,她也感覺不到絲毫的高興的情緒。
要不是爲了等着看魏長安是不是真的走了,四月可能現在就會直接回去。